他们带了鲜花,带了果品,都是常见的祭礼。现在文明祭祀,不让烧香,李牧掂了掂篮子,发现里面有一支包装好的葡萄酒。
他眼尖,发现是在济慈院买来的另外一支。岳人歌统共只带了两支酒回来,寄给李牧家里一份,另一份原来在这里。
“你……”
岳人歌笑着抬起手,“嘘”了一声,“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梁川就好这么一口,好不容易来看他一次,总得把礼备足。”
李牧笑着点点头,心头不免发酸。
他原以为,人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从某种意义上,是这样的。但又并不完全如此,人总会走的,或早或晚,若是这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他,那么他的魂灵便永远不灭。
梁川没有父母,没有妻儿,他孤独地来,孤独地走。但幸运的是,他还有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想念他的人。
“到了。”李牧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好像就在那里。”
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李牧正欲上前,岳人歌轻轻拉住他的手。
李牧诧异地回过头,岳人歌抿着唇,微笑着冲他摇了摇头。他们悄声退到一边。那是赵升焉。
天气暖了起来,赵升焉穿一袭白衣,跟前阵子相比,又瘦削了不少。面上的神情说不上是哀戚,也看不见欢愉。他盘腿坐在梁川墓碑前,似在喃喃自语。再一细看,那石碑已经被擦拭得干净,前面已经摆了鲜花和果盘,看样子,该做的,赵升焉已经全做了。
知道赵升焉会来,可没想到这样巧。又一想,这本就是踏青看望故人的好时节。李牧看着赵升焉开了一瓶酒——正是李牧从法国给他带来的那一支——赵升焉一直舍不得喝,原来等的就是这一天。
“就让他们一块儿待一会儿吧。”岳人歌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