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华裳掩盖下一寸丑陋的伤疤,歪曲地缝合着,长出粉红的新肉。痛早已不痛,却有令人难耐的痒意。
隔着一条马路,越过一栋高楼,几乎是从楼与楼之间的夹缝,像野草一样生长出来的——这样的一条窄弄。
也许真的连李牧住的那个城中村都不如呢。电线像废铁一样从头顶密密麻麻地交缠成厚重的一束,将原本阴郁的天空割裂得支离破碎。家家户户窗口伸出来的晾衣杆,挂满了彩旗一样的女人的胸衣、内裤、印着非主流头像的t恤和短裙。岳人歌嘴里叼了一支烟,拂开挡在他面前的某条长裙的裙摆——那窗口确实是太低了,而裙摆又太长——岳人歌悠然地走进了这条小巷。
李牧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时值下午,正是暑意蒸腾的时候,人们困得上下眼皮巴不得黏在一起。李牧小心地绕过正在家门口拍画片的两个小孩,绕过一个靠在竹椅上手拿蒲扇每五分钟摇晃一次的老太太,终于站在梁川家楼下。
岳人歌敲了敲门,没人应,他推开门就进去了。
李牧:???
还有这种操作?
其实这还不是梁川的家,梁川的家在五楼。
这是很有些年代的,在宅基地基础上的自建房。当初上沙区在开发建设的时候,一度没有将这一片地方纳入规划。如今整个上沙区成了花都的中心地带,某位领导欣赏自己的政绩杰作时,才发现这条窄弄——不足百来米的短街上,全是这样的自建房。
房价一飙再飙,当初征地没考虑好,眼下这些拆迁户将这片聚财宝地守得死紧。一年两年谈不下来,熬到领导换人,这事儿也就这么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