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叶暮修有些昏沉，声音一听就知道很累。

“边生找到了，现在兰河街道的派出所。”

叶暮修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我马上过来！”叶暮修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连车门都忘记锁了，直接进了派出所。

边生笔直地坐在凳子上，身上还是那件离家的校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暮修觉得边生瘦了好多。

坐在旁边的警察看到叶暮修后，对着边生说道：“你爸来了。”换做往常边生一定会反驳，可这一次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叶暮修走了过去，眼睛里有明显的酸胀感，他缓缓坐到了边生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太难受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哪里，疼的发酸。

“下次别任性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你爸真的很着急。”警察还在苦口婆心地说着话。边生没有去看旁边的叶暮修，苍白的手只是微微动了动，然后点了点头。

叶暮修和警察交流了一会儿，才知道边生一直住在一栋危楼里，地方很偏，要不是今天那边拆迁闹事，警察过去了一趟，边生未必找得到。

叶暮修道了谢，领着边生上了车，两个人谁也没说话，一直快到家门口，叶暮修才停了下来，外面的梧桐锁着深秋，枯叶堆满了整个街道。

过了好久，叶暮修问道：“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回家。”可能是因为叶暮修的声音带着哽咽，边生才有了一些动静，他伸出手从裤袋里掏出了一盒烟，从里面拿了一只出来，点燃，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了出来，飘上来的烟雾很快就被风吹散了，边生的脸也只是模糊了一秒：“我终于明白，你们大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抽烟了。”答非所问，却话里有话，边生只抽了一口就把烟掐灭了。

叶暮修红着眼眶，原以为这几天的焦虑和担心，在见到边生之后会得以喘息，可边生这句话 让所有的负面的情绪，原封不动地站在了原地，他想了半天，最后只是说道：“对身体不好。”

边生：“手怎么样了。”

叶暮修本能地伸了伸手指：“留疤了。”

边生头偏了过来，眼神有些暗，他笑了笑：“好巧，我也是。”

叶暮修嘴唇微微发抖，谁也不知道，再找不到边生的日子里，他有多崩溃，他害怕边生出事，害怕找不到他，他几乎有些疯魔的寻找，日日夜夜，半个月睡觉的时间寥寥几小时，差点把自己熬进了医院。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哪怕边顾南和桑怀走之后，他都可以强忍着情绪把一切都打理好。

可是遇到边生，好像什么都没有用了，理智什么的都不存在了。就这么离开了短短半个月，他的生活工作就乱了。

还好边生没事，还好他回来了。

“边生……”叶暮修看着他，眼眶逐渐变红了，那酸痛感在不断增加，他张了张嘴，有眼泪掉了下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这么害怕了。”

第47章

边生所有的冷漠，在看到叶暮修掉下眼泪的那一刻，彻底瓦解了。他原以为自己被找到之后，免不了被指责，或者叶暮修会因为太过生气，而动手。他没想到叶暮修会在他面前掉眼泪。

叶暮修这样的人，不适合和眼泪扯上关系，他和叶暮修生活在一起了五年，他就像是打不到的巨人，高大、成熟，让人充满安全感。从来不会在边生面前表现出一点脆弱，哪怕是他父母去世那一次，边生也只是看到叶暮修红眼，蓄着泪而已，连同哭都是躲起来的，留给他的永远都是高大的一面。

绝对不会是今天这样，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蜿蜒的轨道，像是一条极深的疤痕，缓慢地刻到了边生的心脏上。

边生的眼神柔了下来，故作的冷淡，早就淡去：“叶暮修，你别哭。我错了。”他伸出手帮他擦掉了脸上眼泪。

“边生你怎么可以消失那么久，怎么可以那么不听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找不到你的每一天，我都很痛苦，我真的快疯了。”叶暮修任由边生抚摸着自己的脸，吊起来的心脏终于可以放下，徒然一空的感觉，让绷着的弦断了，绷着的情绪也同样断了。

叶暮修顾不得伪装情绪，他装得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忘了有哭的权利。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是我自己太生气。是我太任性了……你别哭了。”边生有些慌了，叶暮修的眼泪，还在往下淌，每一滴落在他手指的眼泪，都滚烫的像是要沸腾起来。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一旦脱下铠甲，露出柔软无助的面，是爆发式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憋了多久，才会这样地泛滥成灾，支持不住他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