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丰年颔首,说:“根据我的追查,8月10号当天,早上十点,延明明在城北农林大道拦下一辆出租车,提出要去普罗旺斯海鲜餐馆,司机知道那地方容易堵车,就磨磨唧唧不肯去,据那司机回忆,延明明在车上翻了好一会儿包,多给了他一百现钞,司机答应了,车停在普罗旺斯门口十字路口,司机说,当时延明明下了车,自己往餐馆的方向走了。后来在普罗旺斯接到延明明的那个司机,他呢,是刚巧载了个游客去餐馆,对方在市中心上的车,说什么都得去那里,给了很多钱,现金,然后司机就正好接到了延明明。”
赵尤道:“那个游客您查了吗?他具体在哪里上的车,能追溯到他那天的行动轨迹吗?”
“那个游客是从市中心的寒舍酒店的一个偏门出来的。”
赵尤道:“寒舍是葛家的酒店吧?”
杭丰年道:“我去酒店问过了,也看了监控,葛俊华那天早上十点自己一个人去了酒店前台,要了2802的房卡,他自己常年住在2801,房卡随身带着的,他说2802是开给他姐的,他姐人当时去上厕所了,房卡给他就行了。”
“酒店监控拍到他姐姐了吗?”
“酒店监控确实拍到葛俊华和一个女的一起进了大堂,但是两个人的样子都没拍清楚,两人一直低着头在说话。至于电梯……这个小葛吧,因为先前在自己酒店和女明星一起进出电梯和房间的监控被人卖给了八卦周刊,他就自己改了个专用电梯,电梯周围呢没有监控,电梯里,包括28层都是没有监控的,那一层六间大套间,据说经常被他用来搞聚会什么。下午三点的时候,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拍到葛俊华开了车出去了,一路追踪监控,他确实是开去了时代花园,五点半的时候,他回到酒店,之后就和那个女的一起离开了。”
“还是没看到女人的正脸?他们那天都什么打扮,穿的什么衣服?”
杭丰年说:“没有拍到女人的正脸,进出酒店的时候穿的都是那种亚麻衣服,酒店spa的人作证,那天下午五点四十左右,葛俊婷确实去做了美甲,这个监控拍到了。”
杭丰年看着赵尤。赵尤道:“我怀疑10号那天离开海岛的不是延明明,听了您刚才那些……我现在还怀疑那天和葛俊华一起进酒店,离开酒店的不是他姐姐。”他打捞丸子和鸭肉,装了满满一碗,道,“据我在岛上的观察,岛上有不少和葛俊婷外形相仿的女人,至于延明明,那天根本没有人看到她的正脸不是吗?我们那天去餐馆问服务员,服务员也说,就看到一个戴红色草帽,穿花裙子的女人和周思畅吵闹,周思畅表现得很冷静,女人离开后,没有一个服务员去和周思畅确定过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而且餐馆里的人手十分短缺,每个人都很忙碌,大家就只记得那天他们大声说话,没人听清具体说了什么,人的声音一大,就很容易听上去像在吵架,对吧?”
杭丰年夹起一块萝卜吹了吹,迟疑道:“延明明没有离开海岛,那她的尸体是怎么去的余县?从那个海岛被人运去的余县?”
赵尤喝了口饮料,挠挠鼻梁,说:“这倒有些难度,对了,尸体的准确死亡日期确定了吗?”
“还在做相关微生物的生命周期的实验,等结果吧,不过有个发现,”杭丰年说,“我还没和其他人说,在延明明的身上发现的现金上有周思畅的指纹。”
“夫妻间互相在现金上有个指纹还算正常吧?”赵尤问杭丰年,“您走访西美华和延明明的同事助理什么的,有人提起过一个叫刘穹的人吗?”
“刘穹?”
“好像是延明明做广告的时候带过的人,和她关系很亲近,三年前自杀了。”赵尤说,“在参加了如何岛培训班后自杀了,生前在一家叫做得意的拍卖行做艺术品筹备工作的。”他道:“我刚才搜了下这个拍卖行,看到一条新闻。”
杭丰年拿出了手机搜索,赵尤边吃边说:“你看香港仓库大火那个。”
杭丰年轻声读着:“近半藏品付之一炬,其中不乏替贵宾客户保存的画作……”他喝了口红牛,继续读,“财富调查组介入调查。”
杭丰年抬起了眼睛,恰迎上赵尤的视线。赵尤说:“香港的财富调查组,1989年成立的,专门负责调查洗钱。”
杭丰年放下了筷子,摸起了头发,陷入了沉思。赵尤也默默无言了,吃了会儿火锅,他道:“这案子拖得越久越麻烦,”他问杭丰年,“杭队,您手机借我用用吧,我想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把再上岛的时间敲定。”
杭丰年把手机递给他,赵尤就给如何岛工作室的后勤部打了个电话,本来想着电话会进入语音留言,孰料,忙音响了两下就有人接了。电话那端的声音是那自称叫汪建国的年轻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