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然提着行李走在后面,他爸推着电动车走在前面,后面是舍不得大孙子的周奶奶。
“到了给你爸打电话,多晚都打一个。”
“好了奶奶,你回去吧,等寒假我就又回来了。”
周奶奶点点头,不想再耽搁大孙子,转身走了,铁蛋在旁边笑嘻嘻的。
看着奶奶转身回老屋,周瑾然准备加快脚步往外走,拐弯来到刘家门前这条水泥路上,就看到不远处这一幕。
“汪汪汪——”小狗在两只大狗面前蹲立着,像个小老师,两只大一点的狗狗卧在小狗对面。
“汪呜……”两只大狗一脸听话乖巧,当然更多的是宠溺。
这气氛咋看咋奇怪,奇怪到周瑾然忍不住拿出手机将它们这奇怪的画面给拍摄下来,也就十几秒。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小狗狗好像是馒头?
这颜色,这脸型和眼睛,虽然和夏天那会已经很不一样,大了一些,可依稀能看到小奶狗时期的样子,没想到大一些后这么凶,把两只大狗都吼的俯首称臣。
这画面有点好笑,但更多是被狗子之间弥漫的氛围给可爱到。
“铁牛,快点!”周爸爸坐在摩托车上,扭头去催促停下脚步正在拍什么的儿子。
周瑾然结束录制,回头道:“来了!”提上行李快步跟上。
身后依稀传来汪汪汪的声音,但没有刚刚那么大声了,看来小狗也叫累了,想到此,他忍俊不禁,坐在爸爸的后座上无声的笑。
这些狗狗真是太可爱了。
黑子看出来馒头有点疲惫的样子,起身来到他身边卧下,用舌头舔他的脑袋,脖子,身体,让他休息休息。
“汪”
馒头也卧下来,深深叹口气,直接躺在地上。
他是真累了,现在已经不管能不能教会,就一股脑教,教一点是一点。
国庆结束,金宝回学校生活,银宝白天在幼儿园,昨天又下了一场小雨,温度跟着下降一些,如今的天气完全没有热意,要说热,也就中午那一会,其他时间都还蛮舒适,可能去打工的去打工,上学的上学,不仅刘家安静,村里村外都只有家畜偶尔叫两声,一切好似都安静不少。
这天刘贵拿着烟袋叫上馒头。
“走,跟我去地里逛一逛,看看花生。”
馒头应声跟着踏出门槛。
来了!
刘贵走在前面,馒头跟在后面,一人一狗慢慢悠悠地离开村落,走下坡路,穿过夏天洗过澡的小桥,再上坡,踩着枯黄的小草道路,周围是田地,他记得这条路。
上次还在这里碰到了老伯和阿黄。
馒头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深呼吸了一下,空气里泥土的淡淡味道,可能是昨天下过雨,味道甚至有点清爽,比夏天仿佛蒸笼一般的感觉要好很多,还夹杂着一些花生秧的气息。
刘贵站在自家地头看着郁郁葱葱的花生秧,满意地念叨:“过不了几天就能摘了”又看向另外几亩地,那些只是刚发了芽的其他作物。
“这雨下得好啊,苗都发出来了。”
没过多久,远远走来一个身影,脊背有一些佝偻,手里拿着镰刀,头发花白,当对方再走近一点时,馒头发现是之前的老伯,就是阿黄的主人。
馒头歪头在老伯的身后看了看,没看到阿黄,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当老伯走得更近一些时,刘贵微微眯着眼打量,随后打招呼。
“我看你地里的苗长得也不错啊。”
老伯笑呵呵地,“前两天连着下了两场雨,这雨下得好,苗才发的好”随后看着他旁边的馒头,“你家这狗长大了不少,虎头虎脑的。”
刘贵低头看一眼馒头,骄傲道,“每天都吃的好,红薯米饭面条还有大骨头汤,都有它的份儿,能长得不好。”
“不错不错。”
“对了,你家那狗子呢?我记得都蛮大了。”
老伯听到这话,笑容淡去,语气平静地说,“它前几天出去玩不见了,就是村里不是办宴席吗,它也去了,去了后就没回来,可能是被过路的给带走了吧。”这话透出阿黄凶多吉少。
刘贵一听,面上一顿,随后叹口气,“天越来越冷,偷狗的人都多了,唉。”
“谁说不是,你家这狗子,也得看紧一些。”
“它还小一些,等大点就不敢让它这么乱跑。”
“小狗的确不容易被抓走,偷狗的也很鸡贼,看你养大了才偷走,小狗都不碰,所以大狗一出去就很容易被人给引逗走,给点吃的就没了,要是带回去养也罢了,被抓去吃了才可怜。”
旁边的馒头听得心里沉甸甸的,莫名的为一只并不经常见面,也无过多感情的狗子感到伤怀。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阿黄从来没因为他是只小狗而欺负他,还陪他玩,却没想到再见老伯,阿黄已经不见了。
看老伯的神情,虽然语气平静,可那眼神骗不了人,他也在心疼,只是早已见惯了冬日偷狗的事情,生死看淡,愁思不过一闪而逝,并没有在面上展露太多。
由阿黄这件事,馒头又开始为黑子和锅盔忧愁,这俩憨憨,不知道学明白了吗?
馒头刚刚看到辽阔田野的舒展心情一下子又变得郁闷起来。
本来高高兴兴的出门,回去的时候馒头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流泪了,是到家门口,黑子从家里窜出来,依然是兴高采烈,好像不知道危险随时会出现的样子,再聪明的狗狗又怎么可能分辨的出部分人类的恶意呢?
黑子就这么直冲冲地跑过来,随后看着馒头呆滞了两秒,歪歪头,看到眼角挂着眼泪的馒头,接着直接低头伸舌头将他的泪水全部舔干净,声音安抚:汪呜
好似在询问馒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