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下班的时候,他无意从钱夹里翻出一张卡片,那是圈子里的某一个朋友曾带他去过的一个会所的会员卡。那是一家挂羊头卖狗肉的会所,外面看是健身房,可是圈里人都知道内里的乾坤。他用ipad扫了一下上面的二维码,直接进入了一个网站。韦楚诚手指轻轻滑动着屏幕,眼睛像是浏览菜单一样冷冷地扫过一具具待价而沽的健壮□□。他严格地筛选着他们的长相、身高、年龄、身材等各项指标,享受着这场由荷尔蒙主导的优胜劣汰。
这世上哪里还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嗡嗡地震起来的,他脑中的电路瞬间被再次接通。他想,要是那小子此时来道歉,决不能那么轻易就原谅他。可电话却是秘书打来的,询问展会的邀约名单。韦楚诚一股无名火“蹭”地就窜上来了,他声音不带起伏地问她:“到底你是我秘书还是我是你秘书?!”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定定地在办公桌前呆坐了好几分钟,他第一次发觉自己其实是个没什么教养的人,所有的优雅和教养,都在言江宁一次次挂断自己电话的过程中被瓦解了。办公室很暗,外滩初上的华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忠实地照进室内。他“腾”地起身,抓起了桌上的车钥匙以及那张会员卡。
这不是一个门面很大的会所,从外面看起来和高档的私人健身工作室没有什么区别,器械区甚至人满为患。会所有ab两种会员卡,韦楚诚出示了b卡,然后被服务生带进了暗门。能进入这道暗门的客人都明白将会在此处获得什么样的服务,因此根本无需服务生多言。韦楚诚被领进一个灯光幽暗的房间,房间里装饰得素朴典雅,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暗香,很有一番格调。服务生退出去,将日式的纸拉门掩上。五分钟后便有人来敲门,正是一小时前他在办公室里精挑细选的那个男模。
jacky,他这样介绍自己。jacky看上去比照片显得小,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脱衣服的时候甚至有些害羞。聊天的过程中,他告诉韦楚诚自己本来是做健身教练的。
“那怎么后来又做了这个?”
“做这个赚得多呗。”
“健身教练也不少赚吧?”
“没这个来钱快。”
“你很缺钱?”
“瞧您这话问的,谁不缺钱呢,老家的女儿马上就上幼儿园了,哪儿哪儿都用钱。”
“这么说,你是直男?”
“怎么?”jacky笑了,“您瞅着不像?”
说话间,他加快了手上的频率。韦楚诚感到腰腹的肌肉不自觉地越收越紧,那种眩晕的快感像电流一样一阵阵地从下身袭来。他猛地抓住jacky的手腕,迫使他停下来。
“怎么了?”
“不要用手。”韦楚诚捏着jacky的下巴,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嘴唇,“用这里。”
对方怔了一下,随即有些为难地支吾道:“我们经理说不做这个的。”
“我给你加钱。”
“加多少?”
“你说加多少?”
“那加一倍吧,毕竟”
“开始吧。”韦楚诚不耐烦地打断他。
他看着jacky在他两股之间埋下头,娴熟地吞进外来的坚硬异物,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干呕。他闭上眼睛,忽略肌肉的颤栗,忽略jacky在他胸口扫来扫去的手。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即将烧开的热水壶,终于在沸点到来的瞬间顶翻了盖子,滚烫的开水喷涌出来,汹涌恣肆。
韦楚诚气喘吁吁地平躺在床上,大脑仿佛缺氧一般持续地眩晕。此时jacky再凑上来和他亲近时他却只觉得嫌恶。他从钱夹里点出一小沓钞票,又添了几百凑了个整,规规矩矩地放在了茶几上。
一晚上的荒唐并没有让他的内心重获自由。等韦楚诚重新衣冠楚楚来到停车场,却发现那种挥之不去的空虚非但没有放过他,反而将他越攥越紧。他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一通来电。他攥紧拳头,原地转了几圈,然后照着自己那辆宝蓝色宾利的车门,飞起就是一脚。警报应声而响,联合周围几辆车一起尖锐地表达抗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韦楚诚发现自己被跟踪是一星期之后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总是能够微妙地感到被一双眼睛在秘密地观察着。只要出现在公共场合,他就会觉得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一对陌生的准星里。有时他会若无其事地四下看看,可是一无所获。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可直到又一次在公司楼下的餐厅碰到那个女人,他才坐实了自己的判断。
或者不应该说是女人,在韦楚诚眼里,准确地说,这根本就是个女孩子。虽然化着扮熟的妆,但是他判断她的年龄也就二十多岁。韦楚诚每天都在这个餐厅里用工作餐,碰到过她好几次。虽然这栋写字楼里有很多公司,在餐厅碰到一副熟面孔也实在没什么可奇怪的,但是韦楚诚的用餐时间很特别,他几乎每天都是下午2点才下来吃饭,而那个时候,很多公司应该早就已经结束午休开始上班了。更何况,这家餐厅的价格也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白领可以承受的工作餐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