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聆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冷酷,“你没有做错什么,也很好,可不管是年龄还是性格,其实你都不符合我择偶的标准,我本来也想再试试看,也许时间一长,所有的不适合都会迎刃而解,可再拖下去,不仅是在耽误我自己的时间,也是在耽误你的青春。”
他给尖锐的的语言裹了一层柔软的糖霜,却掩盖不了本质的残忍。
柏珩眼神闪烁,他不能明白,昨晚他还和贺聆相拥而眠,甚至于十分钟前他还在盘算着今晚给贺聆做好吃的,可是现在贺聆却坐在他面前,跟他说他们两个不合适,而不合适的意思,无非是要分手。
“这四个月我们相处得很开心不是吗?”柏珩仿佛在大海里找到一根可以往岸上攀爬的绳子,急得眼睛泛红,“我不觉得跟你在一起是耽误自己,我年纪是比你小,可是我知道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的性格,我也可以改,贺聆,你是不是不开心,所以才说这些气话?”
贺聆看着眉眼都耷拉下来的柏珩,不忍心地别过眼,冷声道,“我很认真,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把真心话告诉你,小柏,有时候人做事不一定非要有理由的,怎么样才是合适取决于我,我认为这些时日的相处足以让我看清跟你到底能不能继续走下去,权衡再三我觉得不能,所以跟你及时把话说明白,这是对你的一种尊重,你能明白吗?”
他把歪理都说得冠冕堂皇,柏珩在感情上确实是一张白纸,所有的颜色都是贺聆赋予,因此不能识别贺聆的诡辩,甚至于只能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他委屈地咬了下唇,眼里已经有了泪光,尽管贺聆把话说得那么绝对,他还是摇头,“我不明白。”
贺聆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泫然欲泣的柏珩,“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我可以很成熟地面对我们这一段感情,你不能,所以我们不合适。”
柏珩用力地咬了下唇,抬起水色的眼看着贺聆,依旧执着地说,“我不明白。”
他站起身,随着他的动作,盘旋在眼里的泪终于刷的流下来,“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明白,贺聆,你对我哪里不满意,觉得我哪里不合适,我都愿意为你改,可是你不要说这些话来搪塞我,我不是傻子,分不清喜欢和不喜欢。”
贺聆再是冷情,也不免动容,心脏像是有细微的电流缓缓流过,让他整个人都有种发麻的错觉,可他既然选择了第二条路,就注定不会回头,人不能太贪心,既要事业,还要爱情。
“我不管你明不明白,”贺聆咬牙,快速走进屋内将行李箱拖出来,“东西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请你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然后马上离开。”
贺聆连一刻都容不得他,要赶他走,柏珩内心被这个想法充斥着,双目通红,死死盯着贺聆不说话。
贺聆从来没有见过柏珩露出这样的神情,像是温顺的兔子突然幻化成蛰伏的野兽,随时会扑上去将猎物撕扯干净,但也只是一瞬,快到贺聆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柏珩又恢复为那副柔软可欺的模样,他无助地摇着脑袋,啜泣着,“我不走。”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贺聆捏紧了行李箱的扶手,所有的憋屈也在这时候爆发了,“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是小柏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伴侣连谈个恋爱都需要征求家里人同意,你不嫌累我都嫌累。”
柏珩双瞳闪烁,抓住了贺聆话里的重点,“是因为我哥?”
贺聆沉沉地呼吸几次,把行李箱推到柏珩面前,疲惫地揉了下眉心。
“是不是我哥又找你了,他威胁你了,所以你才要跟我分手?”柏珩猛然扑上来,抓住贺聆的肩膀,像攥住了希望,“昨晚的事情是他做的,是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聆掀眸,迁怒道,“是,但你能为我做什么,你不能解决的烦恼,你哥只需要一句话问题就烟消云散,小柏,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那么多远大的志向,唯一想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工作,你哥随随便便就能摧毁我的事业,我毫无招架之力,对你来说,一份工作算什么,你肯定觉得很无所谓吧。”
贺聆推开他,音色冷厉,“可你是柏家的小少爷,别说工作,你要金屋银屋都有人上赶着为你搭建,我们两个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可以义无反顾为爱情的代价买单,我却没有勇气陪拥有那么多的你进行一场豪赌,我不想赌,也赌不起,所以小柏,我说我们不合适,你现在明白了吗?”
他这些理智得有些残酷的话半真半假,一方面想要逼退柏珩,一方面减少自己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