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寻昨晚熬到三点多才睡,现在眼圈还微微泛红,他眼睫浓密纤长,衬得肤色冷白过头,锁骨都瘦得显眼,甚至有股病态。
但他抬起眼,嘴唇抿着,脸颊透出几分漂亮又执拗的倔劲儿。
“你他妈才gay呢,”钟寻不服,骂道,“你全家都gay。”
“呃……”宋一锦也算是好久没听见他骂人了,感动到差点哭出来。
钟寻之前发烧就没好透,现在还是病恹恹。
他傍晚去学校旁边的诊所输液,很冷清,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蜷在角落的病床上,灯光昏暗,摇摇晃晃地只有输液袋反着光,他稍微将脸颊埋在枕头里,又没法忍受地抬起头,枕巾和床单都是臭烘烘的,他身上好像也被染了臭味。
额头滚烫地睡了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手背疼得厉害,他瞥了一眼才发现有点跑针,白到透明的皮肤上淤青渗血。
他病得难受,浑身抽丝拉絮一样被晃荡散开,手脚都疲软得没有一点力气。
他以前不敢想,现在突然地一泄气,念头排山倒海似的翻起来,他才发现,他是真的有很多次,太多次,都不想活了。
等输完液,还是去学校接着上晚自习。
班里一共四五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三十几个还会来学校,晚自习就更少,愿意来的都还是想在最后几个月里,尽量考上大学。
所以教室里格外安静,只有笔尖沙沙的响声,就算有人忍不住聊天打游戏,也都压着嗓子。
钟寻低头做卷子,做到倒数第二道大题,怎么也算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