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搬了个椅子坐到床边,他已经好多年没来过平江了,上一次来平江的时候,也是跟姜蕴一起。那时候,还没有几岁,走路的时候崴到了脚,姜蕴就背着他穿过大街小巷,到小诊所里看病。
那时候的姜蕴要比他高点儿,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又要哄着他,又要忙前忙后的照顾他。明明同样也是个小孩儿,但姜蕴却成熟的不像小孩儿。
在没离开姜蕴以前,谢燃总是娇气的,磕磕碰碰会当着姜蕴的面哭,会抽噎的说:阿蕴哥哥,好疼。
举家搬迁的第二年,谢燃曾一个悄悄的回国北江市,可姜家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后来,在北江市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接到了母亲病危的消息,所有人都在找他,他不得不赶回国外。当时,谢家的生意也不景气,一度濒临破产。
这一走,又是五年。五年里,他找了又找。再后来,他在一位前去谢家拜访的远方亲戚口中,得知了他在长洲的时候,与他家相片墙上挂着的年轻人有过短暂交流。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来到了长洲。
还好他找到了他的阿蕴。
姜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谢燃正坐在窗边,欣赏着平江晚景,他心中的少年依旧。
“阿燃,去洗澡了。”姜蕴的声音有些低哑,情绪不自然的流露出来。他真的爱惨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小到大,一直都爱。最艰难的时候,他觉得他快活不下去了。追债的人在门外不停的砸门,门被泼上了红色的油漆,大写着不换钱就杀你全家的话,不清醒的母亲时常到处乱跑,他其实很怕,很怕失去母亲,很怕被追债的人杀了,很怕再也见不到谢燃。
多年以后,有人问他,那如果当时真的撑不下去了呢?他会怎么样?
他的回答是:不会,不会撑不下去,因为家里还有个弟弟在等着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活下去。
同样,情感流露的不止姜蕴一个人,谢燃也是,“好。”
谢燃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姜蕴还裹着浴袍,站在窗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