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移开了视线,窗外景色后退的速度也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火车即将到站,鸣笛声突然响起,盖过了许多微弱的心声,还有小孩闷闷的一句话。
笛声的余音在空气里铮铮作响,震得心脏发疼,他伸手拿起行李,冲顾澈道:“该下车了。”
后者几不可察地皱起了眉,似乎在判断方才的话有没有准确传递给他,犹豫了片刻又弯腰拾起行李,重新勾起笑来,应道:“走吧。”
站台外是老远就开始挥手的陆邢,顾澈抬手打了个招呼,歪头对温十安道:“这就是我说过的表兄,陆邢。”
他分了神,不然定能看到,温十安紧紧扣住皮箱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还有唇边溢出的粗重呼吸,里面夹杂了太多躁动又混浊的念头。
其实温十安听到了,在被鸣笛声掩盖的心跳声里,他听到了顾澈不同于从前那样晚辈似的撒娇话,而是以某种故作轻松的情绪,四两拨千斤一般,要他所有的臆想瓦解。
他听到了那句话,清浅的,却也沉重的。
“你也不会变成他的。”
陆邢率先抢过他手里的皮箱,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一手勾住他的肩,笑道:“早听顾澈说过温少爷,果然不同凡响,久仰了。”
这样距离太近,让他对这个唐突的小子生了几分不耐来,他脚步轻移拉开了距离,又顺势握住陆邢停在空中的手,神色自然,“陆先生好。”
陆邢怔了下,很快乐了起来,附和着同他握了手。
顾澈心里发笑,等到他们分开便不动声色地隔在二人中间,免得陆邢又做出什么过界的举动来,照温十安往日的脾气,定是要人下不来台面的。
陆邢并未在意方才的事,只是抽回手时趁机蹭了蹭温十安的虎口,惹得人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