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瞥了几次他的脸色,试探性地将手中握得发烫的玉簪递到他面前,清了清嗓子,磕绊道:“刚才也是事发突然,委屈十安了。”
温十安劈手夺过玉簪,三两下将头发卷起扎好,只是瞧着松垮些,不如来时那般精炼。
他是该气的,可是却没有气的理由,顾澈举动也是为了应付宪兵队,甚至说起来,他还该赞扬一句机智,此时面对顾澈的道歉,他憋了半天,也只能咬牙切齿道:“无事。”
话说完,扭头看见顾澈活像占了便宜的笑脸,他倒越气了。
他就不该给这人好脸色。
顾澈找了把扫帚扫地,时不时让他抬个脚,他坐着也无聊,便找话道:“既然不安全,为何不在家中审稿?”
“许多稿件寄送都是直接寄到报社,这样做一方面是方便收集统计,另一方面,宪兵队若是拦截了稿件,也不会追查到大家的住址。”
“如今形势严峻至此吗?”
“日本占领胶州湾,本就是全民愤慨的事,加上总统无作为,人民怨气横生,总统为堵住悠悠众口,难免有些不择手段了。”
桌上放着新置办的浅绛色茶杯,杯壁上绘着淡墨山水,上手也是和暖升温,温十安便两指环着杯口细细摩挲,脑中不时思虑过顾澈的话,自言自语道:“北京竟没有一家报社开门吗?”
“还有一家,顺天时报。”顾澈扫地的手停了下来,“顺天时报的老板是个日本人,这件事上难免偏颇,又受总统器重,自然经营地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