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北京有段时日,不用日日对着那些政客,一时间竟也忘了伪装,浅浅的疑惑显露在面上,很轻易就叫人察觉,这人便道:“我偶然看了《刍言》上顾先生的文章,便一直想见见先生,只是今日没赶巧,胡昌先生说您会经过这里,我就早早在这等着了。”
他这话说得轻巧,神色间也带着试探,被他这么一看,顾澈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放松了,便垂下眼,端起那副光风霁月的温润模样,笑着点了点头,“先生费心了,只是不知找我何事?”
“先生的文章,果然是文如其人,大有循循善诱之势。”他收回了那股唐突的视线,神色未变,像是刚才令人不爽的试探只是错觉,“我姓葛,如今在内务部当个不起眼的参事,顾先生不认识我也正常。”
好一个不起眼的参事,掌着全城政务的人居然挑了个馄饨摊跟他会面,顾澈心想,这人必定也是来者不善。
“原来是葛参事,失敬。”顾澈笑道,他最惯于以这般温和的姿态视人,分明周身都是冷然的寡淡感,像飘在水里的月亮,离得近了反倒失真,却又总叫人想触碰,看一眼就能从浅笑莹然的眸子里咂摸出一些期待来——礼貌而又疏离。
好不自在。
同这样的人作交道,若是兜转起来,怕是他能陪着装演一早上,葛参事自己也参透了这一点,便开门见山道:“顾先生才学令人景仰,我也知道您一心记挂民生,您做主事时的功绩我可是听说不少只是民政司事物繁苦,倒是总务司的司长刚刚卸任,余下的位子也总没有人去坐。”
“总务司人才辈出,相信很快便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显而易见的拒绝。
葛参事并不意外,像是早已料到这一幕,转而以更为直接的话语道:“总务司虽好,却要时时周旋各部,怕是薄待了先生,不过文书局那”
“葛参事。”话说了一半,便被顾澈开口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