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还是调整成了自己失忆前的模样,他总觉得这般许遇应该会更喜欢些。其实他对自己的告白挺没什么把握的,因为之前的那次实在是太仓促,又带着赴死的决心,没想过他会不会回复,如今人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面前,反倒是紧张了起来了。
他在门口犹豫的来回打转,杵着那根机械拐杖在空荡荡的长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没过一会儿反倒是病房门自己打开了。
姜老头从里面走了出来,将门轻轻掩上,脸上没有什么好神色,“我一个老头守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你在门口晃悠什么?你知不知道老年人睡眠很浅啊!”
谢承刚想开口道歉,就听见姜老头继续说:“许遇醒过来的第一时刻就是问你有没有事。”他没好气补充,“他应该真的挺喜欢你的,许遇这个臭小子也不怎么交朋友,也不跟人亲近,从小到大我见他身边待的最久的便是佟连维,现在那小子不在了,也就剩你了。你要是驳了他的意,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进旧秋水区找他了。怎么说我也是看着许遇长大的,他母亲是我生前好友,我也就算他半个亲人了,反正我有权力拒绝这门亲事。”
“佟连维没事,现在在新秋水区的医院。”谢承笑着回到,“还有,我和许遇八字还没一撇呢,谢谢老丈人抬举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姜老头笑了起来,“我得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姨。”随后才想起谢承说的半句话,气得稀疏的头发都炸起,“进去吧你!好小子居然占我便宜,好的不学,坏毛病倒是和许遇学的一模一样。臭小子,你要是对许遇不好我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弄死你,哼。”
谢承点了点头,“我会的。”
谢承闻言点了点头,手握着把手上正欲开门进去,姜老头却突然反身开口继续说:“欸,等等。许遇他妈也是病急乱投医,让他糟了很多罪,这一辈子过的就不是很如意。他现在知道这些事之后其实心情一直不算很好,虽然他未曾提起但我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你没事的话就多劝劝他,别落下了心病,他本来就容易偏执。还有,许遇这一身毛病有一半拜你所赐,无论你们最后结果如何,你都要负责。”
“我会的。”谢承承诺。
“那你去吧。”姜老头摆摆手,“我还要回去休息一会儿,检查一下仪器等许遇出院再给他做个全身检查,这里的技术我总是不放心。”
“您慢走。”谢承目送姜老头离开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吐出后,终于打开了房门。
他看见许遇面朝窗户那边,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就情不自禁地放缓了脚步,坐在了许遇身侧。
许遇伤的很严重,全身上下都打着绷带,脸上也缠了好几圈。谢承看到这里有点像是初次见面的时候,两个人身份互换的感觉。
许遇感知到了来人,将头偏了偏看向来人。
谢承坐在他的对面,语气尽量保持着轻快:“你醒着啊。”
许遇点了点头,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手机,谢承马上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将手机递到了他顺手的位置。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熟悉的机器女音响起:“你来了,谢老板。”
谢承没想到一开口就被他拆穿了,随即又被这生疏的称呼弄得有些尴尬。
“没事吧?”许遇继续打字。
“没有你严重。”谢承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许遇却直接打断了他,“如果不是我非要去查那件事,就不会是现今的结果,一切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冰冷的机器女音,没有一丝感情,但是许遇却能明显的感知到他在自责和难过。
所有的追寻忽然化作泡沫,真相往往比现实更加的残酷以及让人难以接受。许遇其实躺着的时候想了很多,思来想去最后却还是觉得自己若不是那么强求去追寻这件结果,没有站在岔路口选择了一条大家都反对的路,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会不会就不会牵连到佟连维?谢承也就不会因此而受伤。
“你没做错。”谢承忽然正色,“是你救了我才卷进这场危险的生意中,才会遇见那个疯子。如果你非要说自己做错了,那我也难逃责任,没有任何一件事是只有一个因素就能发展的,他是多元变化的。许遇,下次遇见事情可不可以不要再一个人扛了,之前去祁少浔那里也可以,在楼梯间的时候也可以,只要你愿意和我商量,我就会帮到你。”他说到这里,莫名的有些哽咽,“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你那么做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你就突然”他有些说不下去那两个字,“两个人的力量无论怎么样都比一个人强啊,哪怕是猪队友都有自己能做的事啊,许遇。我问你,你抱着他一起摔下楼下的时候,是不是想过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