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枪口是对准敌人的。
文琼看着坡下这个满身血污的人。
阊洲冉氏,私售火器与外敌。当然事实证明,他们卖了个假炮,但其心可诛。
这算敌人吗?
算吧。
私自贩卖火器给海倭人,海倭人对大雍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北郡卫戍军在江北遭遇的最激烈抵抗就是来自海倭国的泰番军团,那些倭贼是实打实的杀人放火,屠戮边民。
这人该死吗?
该死。
但不应该死在他的枪之下。
今日参与交易的冉氏族人都应当交由郡刑司,过堂、用刑、圈判、领罚,恶人自有公判。
这样想着,文琼的蓄势待发的指头又垂了下来。
他别好枪,走下山坡拎起地上的冉旸,心中的嫌弃几乎要满溢。
什么玩意儿,还冉家的人,冉家竟然也有这样的烂货!
是了,听阿姐说,东海冉氏的小东家就是被这些烂货欺负狠了的,仗着是族亲或是长辈的身份抢走人家的钱,逼迫孤儿寡母分家析产,都是这群烂货做下的缺德事!
偏偏他这一脸的嫌弃,冉旸半点看不到,还以为自己博得了“未来明主”的关注,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他又比照着记忆中的宇文大将军,专门捡了他有兴趣的话题攀谈,自觉投其所好,定能引起对方的关注。
殊不知文琼听得十分不耐。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冉家人的嘴巴不能闭上,四只手脚断了三根都不能让他消停,喋喋不休得像和尚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