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悦人在杂志社工作,身边不缺俊男美女,她本身就在美女之列,加之气质出众,很容易招桃花。
某次聚餐,路易斯的一个朋友就相中了骆悦人,看多了模特圈的高冷美女,她性子温和,又很会照顾人,时常给人一种很好亲近的错觉。
借着两次探班路易斯拍摄,这位朋友的小心思愈发昭彰。
拍摄结束后,惯例聚餐,这位朋友特意一滴酒没沾,等骆悦人看了看时间,起身决定先走时,立马拿出车钥匙起身相送。
臂弯搭着白色西装外套的骆悦人微微一笑:“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她穿一件水蓝色的吊带长裙,半斜的裙边,瘦白秀致的锁骨线条附近,坠一条中古的mikimoto,润泽的珍珠在艳色灯光下,依旧温敛,极衬她的气质,挥手同朋友告别,一颦一笑,都吸引视线。
那位朋友有点丧气,一边目送她背影一边自嘲说:“我这是被婉拒了?”
路易斯好心宽慰他:“也不是。”
朋友还当有什么转折,眼睛微微露光,却听路易斯说:“你那点玩暧昧的小手段,用错地方了,她这人特别钝感,估计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过,人一早名花有主了。”
“真的假的?”
朋友似是不信,从没听骆悦人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提过。
路易斯说:“真的,她就是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很开,很专业,也不爱跟人聊这些,再说了,她老公也不适合放八卦里聊。”
朋友瞪大眼:“老公?她都结婚了?”
佩达刚上完洗手间回来,刚好听到他们聊天,今天在拍摄地,她也看出来这位朋友有点过分殷勤了。
不过,玩过暧昧的人才容易对这种苗头敏感,像骆悦人那种钝感仙女,压根不会多给一个眼神。
佩达接过话说:“没结婚,不过订婚了,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没订婚,现在只是谈恋爱,你也没机会,她家那位长得比你帅还比你有钱,他要是肯入行当模特那都是香饽饽,关键是他们高中就认识,他喜欢骆悦人得有十年了,这十年里,他要么在跟骆悦人谈恋爱,要么在等骆悦人,反正从没有别人,英俊多金还专一,以他们家的家底,买下杂志社也就一句话的事,但他从来不干涉她工作交友,不管多晚,他要么自己来接,要么司机助理来接,从来不让骆悦人晚上一个人回家。”
或许是有点尴尬,朋友挠挠头用一种尴尬口吻笑着问:“真的假的啊?说得跟电视剧似的。”
佩达挑挑眉:“艺术源于生活啊。”
路易斯说:“反正是真的很帅。”
以前好几次路易斯跟密斯董关系闹僵,都是骆悦人领命来顺毛,给他台阶下。
路易斯当时就觉得她不会哄人,骆悦人说“你这么帅,密斯董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的时候,路易斯总觉得她说得不诚心。
后来有幸见过梁空,才晓得,多少是有点假话成分在的。
美人千面,这圈子里最不缺各色各样的好皮囊。
骆悦人的那位,也没多长一只眼睛,无非是骨相皮相都好,身形比例又正,无论是西装革履坐在商务车后座翻文件,还是穿潮牌t,戴着鸭舌帽在楼下等对象下班,或动或静,气场都绝了。
那天,梁空替骆悦人拎包拿着外套,另一手牵着她,过马路,女方鞋跟纤细,裙角翩飞,而他宽大的黑t鼓风,似一面凌厉的帆。
男人手臂中部的黑色纹身,半露半遮,鸭舌帽挡着,看不清眉眼,越发显得下颌线清晰优越,一股子厌世冷感。
可骆悦人看他、跟他说话,他唇角会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又觉得这个人是亲和的。
杂志社的摄影师在对面咖啡店狂按快门,说这就是故事感。
也是因此,杂志社才有一部分人知道骆悦人恋爱订婚的事。
不过骆悦人一直低调,订婚戒指她工作期间从来不戴,也不方便戴,几百万的冰糖块,圈手指上,多少有点碍事。
加上君颐这两年开拓副线,涉足时尚行业,跟杂志社陆陆续续有合作,算半个金主爸爸,也不好乱八卦。
倒是骆悦人兢兢业业,工作认真负责,一次次刷新众人对现实版太子妃的认知。
出了酒吧,骆悦人穿上了西装外套,折着袖子,沿街望了望,看到熟悉的车,径直走到后座。
她拉开车门,她的座位上放着一大捧花。
桃红雪山,配淡青色的绿植装饰,好似晚霞贯穿林间,连包装纸都是相得益彰的粉青色。
骆悦人放下手提包,站在车门外,捧起花,嗅一嗅,往向车里专心致志在替她的手游账号上分的男人。
她怎么知道那是她账号的呢?
他自己不玩辅助位,而游戏音效里明显是她的本命英雄,伤春悲秋的三国美女。
前阵子去外地出差,因为天气原因外景录不了,跟佩达困在酒店开黑连跪,导致她不能跟他一块排位。
没跟他说这事,但骆悦人这几天看后台的游戏记录,他每天抽时间玩两把,有时候是午休时间,有时候是行车路上,替她攒星星。
花又是怎么回事?
庆祝晋级赛成功?
骆悦人抱着花,脸上带着笑:“干嘛突然送我花?”
游戏音效里传来胜利的声音,那人溺着昏朦的光,转过头说:“今天下班早,常彬给他女朋友买花,我也跟着去买了一把,好看吗?”
也没什么理由,就是看到助理给女朋友买花,就想到她了。
骆悦人点点头。
“好看。”
梁空放下手机朝她伸手:“上来啊,回家,酒喝多了?”
骆悦人腮一鼓,下意识看向驾驶座,司机还在那儿,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才没有喝多!”
司机叔叔正一脸看年轻人谈恋爱的笑意,见骆悦人难为情,立马将中间的挡板升了上去。
骆悦人上了车,刚坐稳就被他拽过去,人斜坐在他腿上,一抬头,视线就被一团黑影压下来,带着熟悉的气息,没等她适应,下巴就被人轻轻捏住,朝上抬,唇瓣一热。
一大捧花还在她怀里,被迫蹙挤在两人之间,她挪出一只手去搂他脖子,回应他。
谁都没有急,任由好闻的花香在封闭的空间里迸发,在唇鼻的呼吸间吞吐逸散。
吻到她微微有点头晕才停下。
他鼻尖抵着她的,近窥她迷离又柔软的眼神。
那个姿势,她身体的重心不由她控制,都靠后背上他那只手臂撑着。
雪山玫瑰花瓣紧凑,是渐变的粉调,花芯艳红,有种扩张的旖旎,包装纸被蹭动的声音窸窣磨耳,在那样近的距离里对视,她很快就有些撑不住。
他那双桃花眼,太多情。
骆悦人下意识抬下颌,想去回吻。
梁空偏头躲开。
故意的。
勾她是故意的,躲开也是故意的,所以一躲开,梁空唇边就浮出一点笑。
骆悦人又恼又羞,没忍住抱着花,在他肩头砸了一下。
“你怎么又躲!”
梁空乖乖挨了一下打,扬着唇,将偏开的视线转过来,见她也抿着唇,一副笑不像笑,生气也不是真生气的样子。
他说:“得多躲几次,让你习惯,习惯就不记得了,免得某些人过了这么多年,做梦梦到我在洛杉矶不让她亲,半夜哇哇哭。”
的确是之前做梦梦到,醒来哭得很凶。
因为太真实了,那次来洛杉矶经历的事,是她每每一想到心脏都会抽痛的程度,猝不及防再入梦。
乍然惊醒,她醒来情绪收不住。
那会儿,她醒了就哭,梁空也不睡了,开了房间的灯,连被子带着人抱在怀里,哄她,给她擦鼻涕擦眼泪。
她哭到昏头,好赖不分。
一开始还抽噎着呜呜呜质问他,为什么不让我亲!为什么不让我亲!后面就逐渐离谱,一双眼,湿漉洇红,看他的样子带着幼稚恨意,一边吸鼻涕一边还要放狠话,说:“咬死你算了!”
起初梁空心疼不已,后面乐不可支,一声接一声,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震。
又笑又叹气,最后半点办法没有,干脆朝她伸了脖子,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行,弄死我,就现在。”
她真咬他脖子了。
却没舍得下力气,轻轻一下,连印子都没留下半点,可梁空能感觉到,有牙齿磨了一下自己动脉附近的皮肤,余一点湿软的潮。
她缩回他胸口处,两手把他抱得紧紧的,好像彻底从梦境里走出,情绪也发出来了,人变得非常安静,眼睛像春天融冰的湖,柔柔地淌着细微的水纹,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非常依赖他。
梁空低头亲她。
她脸上唇上都潮潮的,热热的,有眼泪的咸,无关风月的吻,又密又浅。
似只是为了告诉她,他在。
她没有回应,像睡美人一样,乖乖被吻着,某一瞬,忽的用手指抓他衣服,微微哽着说:“梁空,你不要走。”
梁空亲她的额,温声应着:“我不走,哪都不去。我永远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吻你,爱你。”
灯光下,她眼眶还有积存不散的水雾气,可听到这一句,整个人都怔住。
他只说过一次,去年,在一个雨天早晨,因为她想听,他就说了。
很郑重的。
可刚刚,他完全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他说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