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永明巷,没往观棠新居去。
骆悦人看了一眼窗外不熟悉的夜景,扭头看正开车的梁空:“这是去哪儿?”
“酒店。”
“为什么不去我家?”
梁空说酒店方便。
他去她那儿住一晚,第二天早上他倒是提上裤子走得潇洒,她得收拾屋子,换洗床单,还想着提前起床给他做早餐。
之前那次,梁空还半梦半醒,听到她穿衣的动静,抓她胳膊,往床上带,求她别这么贤妻良母。
骆悦人受不住他的力气,被拖回被窝,像只毛绒玩偶一样被他束手束脚地抱着。
她说挺简单的,煮个饺子,也不是很折腾。
梁空不放她走。
骆悦人小幅度手脚并用地挣着,哄他乖。
那是乖不起来。
梁空还带着睡性,说话气音浑沉,一低头,嘴贴她耳朵上:“你要么别折腾,要么折腾我,二选一。”
闻声,骆悦人秒懂,立马安静如鸡。
他折腾一下,那根本不是一个做早餐的时间能抵消的好吧,她早上上班必然要迟到。
见人一动不动,真跟个任人揉搓的玩偶一样,梁空捏捏她,就开始笑,越笑越放肆,说骆悦人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那会儿天光初亮,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还没有进入早高峰的正轨,好似真配合着空出这么一段时间,供他们在床上相拥温存。
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很多事也是摸索着在尝试和适应,靠他一会儿,跟他说:“你不能老这样,我外婆说了,过日子就是要学会迁就,一日三餐,规规矩矩地来。”
“话不是说烂了,就一定是道理,你别不学好。”
像老师批评学生似的,还说她不学好,骆悦人定神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来,手掌在他胸口推一下:“谁不学好啊!”
他一本正经道:“你不学好!”
“你自己上班都不做早餐,家里来个男人,提前半个小时去厨房开火?你别误会我成不成?”
骆悦人越发听不懂他说话,手按他肩身上使力,在两人之间推出两掌宽的距离。
“我怎么误会你?”
他手臂在她后背一勾,她那点力气就统统作废,贴进他怀里。
梁空缚耳,压低声线说:“我就是想跟你睡,不图你那碗饺子。”
骆悦人立时浑身发麻。
很多时候,她真的很好奇,梁空是怎么面不改色、平而淡之说出这种看似寻常,但完全不能细究的话。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想起一件积怨已久的事跟他说。
复述他叫人面红耳赤的话。
“你只想跟我睡?所以睡完就不抱我了,我毫无价值了是不是?”
她少见咄咄逼人的样子,装出来的咄咄逼人也凶得站不住脚,纸老虎一样在他面前鼓足了气,实际上,只要稍微戳一戳,里头就是空的。
“我不抱你吗?”
骆悦人撒气道:“没有!一次都没有!”
这点梁空还真没想到过,主要睡着了没什么意识,也不知道她这样在意。
事后解释,不管怎么说都缺乏诚心,他咳一声道:“我从小到大没跟人睡过,可能有点排斥,得慢慢习惯,多睡——唔——”
骆悦人一把捂住他的嘴,气愤猜道:“你别说是睡少了吧!已经很多了,再多,我干脆别出门上班,天天陪你睡觉算了!”
梁空把盖住声音的手摘下来,攥手心里,煞有其事又忍不住笑道:“什么天天陪我睡觉,骆悦人,你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啊。”
就是他把她带成这个样子的,现在反过来说她粗俗!骆悦人简直要被他气死,用手打他都不够,二十几年的淑女教养也拖不住,要伸手掐他脖子,整个脸都羞得通红。
梁空根本就是她的克星!
那天早上既没有折腾早饭,也没有折腾人,但骆悦人还是迟到了,因为顾着跟他在床上打闹,一下忘了时间。
梁总本人床上床下,倒是都有一手好车技,但澜城的早高峰名不虚传,秉持着给餐饮业增收,也不叫助理的高薪资白拿的原则,梁空叫人赶在骆悦人蹬上鞋子出门前,把早餐送到观棠新居。
骆悦人在副驾驶吃了非常丰盛的一顿早餐,到公司折了一个月的全勤奖。
她自我安慰,不过就六百块。
佩达来她工位上翻零食吃,闻言,啧啧有声地夸她:“越来越有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感了,豪掷六百,博君一欢。”
骆悦人匆忙翻着拍摄方案,拿本子打在佩达胳膊上:“什么啊!又乱说!”
“真的!”
佩达嚼着话梅,弯身趴在桌子边跟骆悦人分享八卦,“跟你说一件特逗的事儿,我早上在茶水间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