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齐当然不可能让他离开,恼怒地瞪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你不许走!你要是敢走,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说完,她立刻捂住嘴。现在她不能太过激动,食物就堵在她的喉咙口,随时预备冲出来。
埃里克背对着她,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没想走。”
“那你跑什么?”莉齐怒气冲冲地说,又捂住嘴,咽了一下口水。
“给你准备夜宵。”他回答,声调还是不冷不热,“这个时间你应该饿了。”
莉齐顿时又心痛如绞起来,活见鬼了,今天怎么事事都跟她反着来——多好的台阶呀!只要她点点头,他就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下楼去给她做夜宵,然后他们又会和好如初。
她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会给他们留下什么隔阂,反正他最终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然而这一切,都被她的嘴馋毁了——要是她没有用烤玉米蘸辣椒面该多好啊!
莉齐面露苦色,不知该不该说出真相。
事实上,她对辣椒面的执着已淡去不少,毕竟让她有苦说不出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玩意儿。
她不敢犹豫太久,怕埃里克再次误会她的意图,连忙说道:“我不饿,我吃过了。不用你给我准备夜宵。”话音落下,她懊恼地蹙起眉毛,感觉这话说得有些生硬,但她肚子还胀着,没硬邦邦地说出来已经费了很大的劲了。
原以为他会问她吃的什么,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讲出真相了。
谁知,他什么都没有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回来,砰的一声关上门,随手将大衣和帽子扔到一边,接着解开领带,挂在衣架上,转身走向浴室。
要是平时,莉齐肯定会兴致勃勃地欣赏他解领带的动作,他不像其他绅士一样,会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动作更像是扯,充满了冷漠的野性,他若是戴着黑手套解领带,野性的气质会更加强烈,让人感觉他不是在扯领带,而是在卸下原始而危险的武器。
但不知是否她吃得太饱的缘故,她看着这幅赏心悦目的画面,只觉得撑得慌,又想打嗝了。
趁他去洗澡,莉齐慢吞吞地走下床,像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太似的,试图靠来回走动消食。
她在心里苦恼地想,要是他等会儿问她,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她该怎么回答呢?
要是他又问,你吃饱了撑跟朱莉娅不能离开有什么关系,她又该怎么回答呢?
莉齐越想越苦恼,恨不得埃里克这一晚上都待在浴室里,再也别出来了。但他洗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莉齐狐疑地望着他,凑过去,嗅了嗅他的脖颈:“你真的洗了吗?”
她凑过去的一刹那,他微微侧过头,以防她撞到他的下巴。
莉齐闻到了雪山冷冽的气味。
牧场里的水都来自山间的溪水,而山间的溪流又大多由山巅融化的银雪形成,仔细闻能闻到雪山清幽而洁净的芬芳。
他没有用热水,洗的是冷水澡。
莉齐忍不住抱怨道:“晚上气温那么低,你洗冷水澡,是想再生一次病吗?”
他没有回答,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就想吻上去。
莉齐连忙推开他:“明天再亲吧,我晚上吃得太饱了……有点儿想吐。”她垂下眼睫毛,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刚才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做那事儿……我怕做着做着,就吐出来。”
埃里克的手往下移,搂住她的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的确比平时更鼓一些。
“为什么现在才说?”
莉齐瞅了一眼他的神情,见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漠然,就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接下来,她只需要恶人先告状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