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的别墅原本就有活板暗门,只是设计得比较粗糙,更像是一条通向私人地牢的密道。
埃里克发现以后,简单地改造了一下,就将其变成加尼叶歌剧院台仓一般的存在,利用绞车、卷筒和平衡锤等机关,可以使人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他走得匆忙,走到一半,才想起她没有穿拖鞋,两只光脚正在外面晃荡。
莉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她歪着脑袋,做梦一般盯着自己的脚掌,好像第一次发现自己长了两只脚似的,脚尖时而绷紧,时而放松,时而扭来扭去。
埃里克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了目光:“脚冷吗?”
“不冷,”莉齐嘀咕说,“我快热死了……”她忽然捧住他的脸庞,对着他的双唇吹出一口潮湿的热气,“你看,我快变成火了,吹出来的全是热气。我快烧起来了。”
埃里克侧过头,扣住她的脸颊,把她的脸庞转到一边:“……嗯,我看到了。”
莉齐很不高兴被这样对待,使劲一扭头,把脸转了回来,气恼地瞪着他。
然而不到两秒钟,她又露出一个甜美迷人的微笑,搂住他的脖颈,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笑嘻嘻地说:“你也烧着了。”
埃里克神色平静,呼吸却乱了一拍,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才能发出正常的声音:“嗯?”
莉齐伸出一根手指,从他青筋微凸的脖颈,缓缓划到太阳穴。
埃里克突然想到,有一次她突发奇想,一定要给他刮胡子。她拿着银色的剃刀,凑到他的面前,挺直的鼻子离他很近,沿着他的下颚线,一点一点地刮掉他刚长出来的胡茬。
他至今都难以忘记那种感觉。那把锋利而冰冷的刀刃,如同她的另一根手指,危险地摩-挲着他的皮肤、血管、骨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把爱情比作疾病。
那一刻,欲情的确犹如疾病一样在他的身上蔓延、生长,使他遏制不住地躁动起来,她每往下刮一寸,他的欲情便膨胀一寸。假如当时,她为了好玩而用那把剃刀割断他的喉咙,他也甘之如饴。
现在,他又感到了那种病狂般的躁动。
这一回的感觉却跟上一次完全颠倒了。她的手指变成了锋利的银色刀刃,正在一寸一寸地刮掉他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把她的手拿了下来:“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莉齐噘起嘴,“你真烧起来啦,从脖子到太阳穴全红了……唔,真可爱。宝贝儿,凑过来,我想亲亲你。”
她嘴上叫他凑过去,自己的唇和舌却主动贴了过来,压在他的脖颈上,玩闹似的吮着上面的青筋。
埃里克的呼吸彻底乱了,只好再次扣住她的脸颊,把她的脸庞推远了一些。
莉齐蹙起眉毛,绷起脸,不理他了。
别墅的地牢除了没有地下河作为天然屏障以外,几乎就是第二个湖滨寓所,有卧室,有客厅,还有一个摆放莉齐闲置衣服的衣帽间。
埃里克把莉齐放在卧室的床上,去衣帽间取了一双袜子和鞋子,回来正要给她穿上,却发现她正趴在床上,用劲撕扯羽毛枕头。
很快,枕头就被她撕开了一条缝。
她像故事里用花瓣占卜的女主角般,一边往外掏羽毛,一边念念有词:“他生我的气,他不生我的气,他生我的气……他不生我的气……他生我的气。”她气馁地把脸埋在羽毛上,“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