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言,微微松口气。能催动便好。
他最怕的就是根本无法催动窥生镜,只能望着这法器兴叹。
付苍年说的条件,恰好在梁丘穆能够达成的范围之内。
他游弋了几息的时间,而后自颈间摘下一块玉佩,攥在掌心,朝着付苍年的方向摊开。
玉佩用上等的玉蚕丝串住,小小一片,仅有半截拇指那么大,薄的仿佛稍微用力一些就会破碎。
它躺在梁丘穆的手中,似乎亮着莹绿的光芒,但因房间里过于亮堂,所以瞧着不惹人眼目,几乎难以察觉它的光亮。
付苍年在看见那枚玉佩的瞬间便瞳孔紧缩。
梁丘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眸神情温软怀念,有着浓郁的不舍。
他在玉佩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递给付苍年:“应当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东西了。”
那是任析的本体。
确切而言,是曾经某次重伤,落下的本体碎片。
被任析亲手送给了初出茅庐的梁丘穆,上面铭刻着阵法符文,还被任析施加了什么保护禁术。
有这片玉佩在,连本源魔气都不能随意侵蚀他的身体。
付苍年用一种难以描述,又隐约带着几分冷意的眼神打量梁丘穆片刻,才将玉佩收入掌心。
确实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东西了。
用精血还有三分勉强,这可是任析本体的碎片,还是被他本人亲手炼制,刻上铭文的护持法器。
几乎相当于他一道小分身。
付苍年握着手中的玉佩,想到这玉佩出现的原因,胸腔中便忍不住开始怒火翻涌。
总是如此。
任温期总是如此!
连他亲手养大的孩子,都已经明白了他的禀性,想要看看清楚他此次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又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什么他们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好事!
付苍年沉沉阖上眼。
说来有些讥讽,他用来催动法器的法门,还是当初任温期教给他的。
灵力波动掀起风浪,木屋外头的水声哗哗,林间的树叶也在狂风中作响。付苍年单指扣着玉佩,两手掐诀,玉佩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化作齑粉,于半空中盘旋,上下起伏飞舞,像是一股有形的风。
带着莹莹微光。
付苍年睁开眼眸的时候,指尖逼出了一滴自己的精血,与这些齑粉混合在一起,融入了充做墙面的镜面中。
明净的镜面像是水波,容纳进齑粉,涟漪扩散,什么都照不进去的镜面慢慢浮现一道影子。
付苍年施术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顿,唇色苍白。
堂堂大乘期修士,一身雄浑的灵力眨眼间被一道术法耗空了十之八九。
付苍年根本没有空关注自身情形如何。
木屋内另外两人也没有闲暇去看他。
三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浮现出影子的窥生镜。
影子逐步变得清晰。
并非是站在镜子前三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名弯着凤眸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