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风铃响动,兰絮阁下行人熙熙攘攘,不时有叫卖声响起,只见一片繁华盛景。
距离太上非白的寿辰尚还有几日时,上京城内的酒水已然被庆王府尽数买下,以备寿宴上取用。
不少托庇于庆王府上的势力更是早早赶到上京,随行带着各种奇珍灵物,只待亲自向太上非白献礼贺寿。
及至太上非白寿辰当日,庆王府府门大开,上好的丝绢铺地,各处陈设俱以金玉饰之,极是奢靡。
王府外车水马龙,捧着重礼前来贺寿之人堪称络绎不绝。
太上非玦父母早亡,对太上非白这个弟弟一向优容,即便他已经退位,但真正掌握帝王权柄的,仍是太上非玦。
因而有他在一日,太上非白便可高枕无忧,富贵荣华。
便是未得相请的人也争相前来奉礼,庆王府内外俱是一片嘈杂景象,府中仆婢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不过真正有分量的人物定然是不会来得太早,早早便到的多是攀附太上非白而立足或已然没落的氏族,此时聚在前厅,与相熟的人说些闲话。
而随着开宴的时辰将近,上京中位高权重的人物也逐渐现身。
“那是上京一十八氏族的顾家子弟——”
“常家那位选帝侯正好回京述职,竟是亲自来了。”
“钟离氏家主分明已经出关,此番却只是派了一个旁支族人来,看来钟离氏与景帝陛下的分歧尤在啊。”
……
“无论如何,此番庆王殿下寿辰,一十八氏族尽皆遣人来贺,皇族之中,再找不出第一位宗亲有这样的脸面。”
“庆王乃是景帝陛下最看重的弟弟,皇朝之内,自是无人能怠慢于他。”
“也不尽然,这么多年来,庆王府年年相邀,天武卫中却是从未有人前来。”
“天武卫地位特殊,向来是不愿同皇族中人多来往的。”
“不过前日天武卫祭典,竟有人拔出地阙,依照当年霄云帝女留下的话,一个元婴境小辈便做了天武卫如今的主人,实在是德不配位啊。”
“是啊,不过一个元婴期的小辈……”话中难掩酸意。
便在众人闲话中,前来赴宴的客人逐渐聚齐,太上非白在奴仆簇拥中走入席中,沿路见了他的人,纷纷行礼问好。
点头示意,太上非白坐上主位,看着眼前热闹,心中颇有几分满意。
这些人,都是为他贺寿而来。
“天武卫斛将军,林副将到!”便在这时,下仆有些激动的声音随之响起。
众人齐齐向外看去,只见斛律身着常服,与林戎联袂而来。
“连天武卫主将都亲自来了?!”见了一人,席间诸多来客脸上都难掩惊色。
“本将来凑个热闹,庆王不会介意吧?”斛律看向上方,眼中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太上非白满心都为天武卫大将亲自前来这一消息而志得意满,未曾听出他言外之意,此时只开口回道:“将军请入座便是。”
他很清楚,斛律一向瞧不上自己,不过如今,堂堂天武卫大将不还是要前来为他贺寿?
想到这里,太上非白心中一阵痛快。
“斛将军为何会来寿宴?”有人万般不解。
“我看啊,他是受命而来。”另一人低声回道,“我听说,这天武卫奉之为主的沧澜门弟子,可能是那位的女儿。”
哪怕在天武卫祭典上,太上葳蕤毫不客气地向太上殷动了手,还是有许多人兀自做此猜测。
说话的人向上指了指,才继续道:“景帝陛下最是看重庆王,想坐上储君之位,自然不能恶了这位叔父。”
周围众人顿时恍然,正是如此,怪不得天武卫两位将军都亲自来了。
不过他们出现,一行来为太上非白贺寿的皇子皇女便很难觉得高兴了。
萧沧流得天武卫倚仗,他们在储君之位上便多了个强有力的对手,这让人还如何高兴得起来。
就在众人准备入席之际,只听园外响起一道尖细嗓音:“我等奉陛下之命,为庆王贺寿——”
数十禁卫捧着品类繁多的灵物自外而入,其上灵光盈盈,俱非凡品。
因着太上非玦的缘故,太上殷对自己这位叔父向来很是大方。诸多灵物奉上,太上非白感受到众多艳羡目光,心中自是畅快不已。
就算他不能修行,那又如何?
这天下,有几人能比他更有尊荣?太上非白昂着头,姿态傲然地谢过赏赐。
宫中派来的内侍也得以入席,而今该是开宴的时辰了。
太上非白扫过下方,终于想起还少了谁。
天武卫虽至,那拔出地阙的沧澜门小辈何在?
他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听府外传来一声高喝:“沧澜门到——”
沧澜门?
闻听这几个字,在场许多人都是心中一动。
“前日在天武卫祭典上拔出地阙的少女,就是沧澜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