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净野嗤笑了声,眼皮冷淡耷拉着:“我还没玩够呢,你急什么?”
宋杭从没想过祁嘉穗会这么快到陈净野手上。
陈净野在圈子玩得多野,打听起来不费力气的,正常的乖乖女根本不敢沾陈净野,尤其是祁嘉穗这样看起来就防备心极重的姑娘。
连男生的搭讪,她都会防范,她为什么会被陈净野骗到手?
得不到真的是一种容易叫人错认深情的怪病,宋杭旁观着祁嘉穗在陈净野身边的喜怒哀乐,一个他都没有主动追求过的女生,叫他慢慢生出毕生的遗憾。
她学习专注,落落大方,待人友善,性格可爱,她千般万般好。
随着了解深入,她在宋杭心里的形象就越来越好,可想到这样好的嘉穗,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再想到如果当初不是让了陈净野先,这样的好,可能会全部属于自己。
怪病仿佛越来越严重。
那是一种病态的被抢夺感,不曾得到的东西,却觉得是被人抢走了,宋杭一次次按灭烟蒂,怨念都在加深。
本来祁嘉穗该是他的,如果自己追到嘉穗的话,绝不会像陈净野那样,自己一定会对嘉穗更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女孩儿的一颦一笑都叫宋杭痛苦。
尤其在他婚礼这天,他和未婚妻不合已经成了公知笑话,席间有朋友慷慨赠言,安慰他事事朝前看,才好过潇洒人生。
“宋杭,咱们呢玩了这么多年,哪还有真心,反正心里也没揣人,娶谁当老婆不是凑合过日子呐,你看开点,让着点儿女人。”
那一刻,奢华顶灯下,宋杭的眸子就渐渐红了,桌上有人敬酒,推杯换盏,一句句祝他百年好合。
他来者不拒,最后喝多了。
迷炫光线里,他瞧见祁嘉穗的一张脸。
笑靥如花。
她说话带苏城口音,总是拖着软糯的调子:“宋杭呀。”
酒热敷面,他咧了咧唇,学着她的样子喊自己。
“宋杭呀。”
旁人说他喝多了,他不理,自顾朝外面那片黑暗走去,步履间有大段不为人知的旁白在他耳边念着,仿佛神的诅咒。
自作聪明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在感情里游刃有余,那些你奢侈过的感情,最后都耗成了报应,终有一天,一笔不落地回击在你身上。
到头来,你有真心,你有喜欢的姑娘,可是没用了,没用了就是没用了。
周遭一片喜庆,宋杭眼里蓄着泪,忍到无人处才落下。
一个上完洗手间的男人,醉醺醺撞到他,笑说了句结婚快乐啊,歪歪倒倒走了。
宋杭被撞得一晃,又踉跄站稳,整个人愣愣的,他忽然想到去年快离开la的时候,那天他也喝多了。
其实没多。
他清醒呢,不过就是想借着酒精,说想说的话而已。
他说他喜欢祁嘉穗,等着陈净野跟嘉穗分手,分手了他就追,他是真的喜欢嘉穗,可陈净野呢,他对嘉穗有几分喜欢?真喜欢假喜欢?还是觉得好玩?陈净野,你玩够了吗?
醉后真言混假话,说了一通,桌上谁都拦不住。
那次他跟陈净野差点打起来,陈净野大概是怕他没遮没拦说出更多,毕竟嘉穗一直都是蒙在鼓里的人。
陈净野把他按到门外,气急败坏,威胁着宋杭,叫他死心。
宋杭就借醉问他:“你是还没玩够?别说你动了真心吧,有真心你之前就不会放任姜羽一次次给嘉穗难看,她为你难过了那么多次,你怠慢她,你根本没有把嘉穗放在心上!”
陈净野手指在抖,为什么抖,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但那会儿他顾不上去想,乱局乍现,他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平息,让一切保持原样。
他将宋杭死死按着,声音冷得像隆冬的厉风直直刮过来:“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我警告你,别再想着祁嘉穗,也别再动那些心思,你想挑拨什么?这么跟你说吧,我就算哪天玩腻了,我碗里不要的肉,也轮不到你来吃!”
宋杭怪异地发笑:“那我就等你什么时候不要。”
陈净野嗤然一笑,下颌微昂,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耍人似的轻松自得道:“你等啊,你就等吧,等你哪天结婚了,我就不要了,你等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