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穗说,就是你。
陈净野笑:“那你不学好啊。”
闹了一会儿,两人一起下了楼,她靠坐客厅沙发上,收起甜笑的面色有些虚弱泛白,好像上个月碰了太多冷食,这个月来亲戚肚子很不舒服。
陈净野自己在厨房捣鼓了一会儿,出来时,端来一杯热水。
嘉穗愣愣捧来,两只手心都是暖的。
国外住久了,会慢慢习惯不喝热水,杯子里这片热气腾腾,熏得她眼睫温湿。
隔薄薄一层水雾气,看着身边抱自己的男人,她明明唇角抿着、弯着,有几分笑容,眼里却藏着没人能懂的不甘和低落。
他是喜欢她的吧。
但他不会把所有喜欢都给她一个人,她无法割舍,也不能尽情快乐,爱情真是折磨啊。
晚餐是附近点来的餐,国外的外卖不怎么方便也不怎么美味,陈净野吃到一半,丢了刀叉,打电话约明天厨师上门。
之后又问她这几天想去哪里玩。
晚上他们去逛了一趟车展,人潮里,他一直揽着她的肩,将嘉穗圈在自己身边。
祁嘉穗在国内读书的时候就考了驾照,也开过车,美国的西部城市基本都承认国内的驾驶证,但来la这么久,她开车的次数屈指可数。
陈净野在洛杉矶有个叫梁空的表弟,是他外祖母那一系的血缘,隔了好几个姓,已经不算很亲了,但同在洛杉矶又住得近,平时来往就很密切。
梁空年纪跟祁嘉穗差不多大,那本事大的,不是百十个嘉穗能比拟的。
有一次嘉穗清早晨练,天刚亮,路过梁空那栋别墅附近,有个提着行李袋的小姑娘哭着出来,一看就不是华人圈的女生,干净灵气,一双鹿眼,素面朝天,看着很小。
她要去机场,打不到车。
嘉穗没多问,哭得那么惨,什么情况也能猜到一点,估计是陈净野那个表弟没做好事,她就叫人等一下,回去开了陈净野的车,送她去机场。
小姑娘跟她说了很多句谢谢。
回来不久,陈净野先是夸了她一顿,调侃地说她会开车啊,还挺惊喜的。然后当天他那个表弟梁空就带着监控上门,差点要撕了她,问她把早上那个小姑娘送到哪里去了。
那阵仗嘉穗没见过,陈净野让她上楼,他跟梁空在楼下聊了一会,然后梁空情绪缓下来,问嘉穗那小姑娘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嘉穗想了想告诉他,她说她再也不会来洛杉矶了。
陈净野是家里的长子,下头还有个亲妹妹,再浑也多少有点长子做派,但据说梁空在他们家那边是年纪最小的,家里惯得离谱,他也对得起这份娇生惯养,身上那股子肆无忌惮是陈净野都不可比拟的。
那样的梁空,嘉穗也从没见过。
挺吓人的,他眼底发红,看着怒气滔天,细究起来却有那么点欲哭无泪的意思。
他说,也好,不来就不来吧。
人走了。
从那之后,嘉穗再没开过车。
她总觉得美国乱,平时也很少一个人出门,参加群体活动的时候,一群秋名山车神,也轮不上她开车。
祁嘉穗的生日快到了。
她生在农历雨水节气,是凛冬方退的早春,在洛杉矶这样终年干燥少雨的春夏气候里,很难体会到这时节里“东风既解冻,散而为雨矣”的润物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