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玄下意识伸手一摄，丝丝缕缕灵气编织成一张大网，将那缕黑烟罩在其中。诡异的黑烟不停地扭动挣扎着，熟悉的气息刺激着应玄的意识。

被人从一开始就编织人生、妄图像傀儡般掌控的愤怒，加上这一缕熟悉的黑烟的刺激，让应玄的脑海之中天翻地覆，仿佛海洋之下的厚厚冰层尽数融化，海浪随着风暴而起，无数记忆倾巢而出。

“唔……”

头颅低垂，双手死死摁住额头，过了好一会儿，应玄才终于消化完了意识海洋之中的记忆，重新抬起头来，气质已然大变。

“……想不到差点迷失在这个世界了，虽然最终也不过是损失一个意识化身而已。”

幽幽叹了一句，萧妄抬起头来，平静的目光在周围扫过。

被一道剑气一分为二的昊阳峰伫立在阴沉的天幕之下，山壁之上鲜血四溅，公良羽的尸体软软垂地，透过这道被剑气劈开的山缝，还能看见远处茂盛而葱郁的森林，草木的清香与鲜血的腥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特别的味道，刺激着萧妄的感官。

他抛动着手中灵气形成的罩子，看着那一缕扭曲挣扎的黑烟，嘴上吐出了两个字“……【天命】？”

与本尊记忆之中进行对比，萧妄肯定地点点头：“嗯……的确是天命的气息。”

难怪公良羽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居然能够夺舍流光剑尊这样的化神修士，既然一切都是【天命】在背后推动，那么这不合逻辑的情况便也说得通了。

费尽心思将一个穿越者塞进这个世界，还将时间线伪造成一本添加在穿越者的记忆之中，【天命】的行为怎么看都像是具有非同一般的目的，这种种手段乍看起来还真是颇有幕后黑手的风范啊。

但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似乎也并不简单呢……

过去穿越的数个世界，萧妄所取代的人往往都是以悲剧收场，换句话说就是炮灰和反派，这一次意识化身来到这个世界，居然享受到了超规格的待遇，直接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世界意识的这一番操作还真是有够特别的。

莫非是察觉到了公良羽身上的不对劲，于是故意将萧妄转世成为主角，想要让萧妄与【天命】这两个外来者自相残杀，而世界意识安坐钓鱼台？

还是说，世界意识并没有察觉到【天命】这个幕后黑手，只是发现了萧妄的来历非凡，于是特意为其加持气运，免得大佬一言不合毁灭世界？

脑海之中浮现出种种猜测，萧妄不由感叹了一句：“嗯……高等修真·世界就是不一样，世界意识的智商似乎都高出一大截。”

“只不过……这一次的经历还真是让人十分不愉呢。”

萧妄的目光最后扫了一眼昊阳峰，身形轻盈飘入云海，剑光化作匹练，白衣伴风而起，踏云而去。

与此同时，曾经萧妄一直苦苦追寻的记忆自冰封的意识深处涌现，也让他明白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为何如此容易与主角的经历共情，险些迷失自我。

只因起初的萧妄，境遇与今日实在过于相似。

一幕幕涌现的记忆之中，第一世的经历再现于脑海。

原本只是普通人的萧妄曾被【天命】操控，被所谓的系统绑到了修真·世界扮演终极反派，从生到死都要受到【天命】所编织的命运剧情控制，即便修为再高、手段再多，也要主动给主角送人头……

当然，即便有着永生的许诺在前，生平最厌憎被人强行控制自由的萧妄，依旧在隐忍多时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爆掉系统，逃亡时空，给了【天命】一记响亮的耳光。

系统那强制性的任务，比之公良羽对应玄的操控，不知苛刻了多少倍。

而萧妄当年境遇之不堪，与如今相比，亦是艰难了千百倍。

后面的记忆又开始模糊，但萧妄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在意了。至少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为应玄之时，为何会对处处控制他的公良羽如此反感，甚至险些迷失在这个世界之中。更加明悟了自己与天命之间的仇怨从何而来。

念及此处，萧妄又看了一眼被封在灵气罩之中扭曲挣扎的那一缕黑烟，顺手将之扔进了随身空间之中，并将发现【天命】的消息通过意识传递到了初始宇宙的本尊手中。

“不管【天命】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想必公良羽应该还未达到他的目标……”谁让【天命】从一开始就选错了人呢。

本以为通晓了剧情的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必然是如鱼得水，随随便便就能走上人生巅峰，想不到对方却出乎预料地软弱，一心只想抱主角的大腿，还因为方法不当被主角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