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光把汇总的表格拿给他成不成?”尉迟文和铁心源商量道。
“不用,王安石这种人是不会相信别人总结出来的东西的,不论你给不给他汇总表格,他都会重新整理一遍的,正好,我们可以检查修正一遍,看看数据是不是真的准确。”
尉迟文无奈之下,起身找人装文表去了,铁心源重新躺在椅子上,心情却没有办法回到之前。
没了兴致,喝酒也就很没意思,他决定去后山草原,找找枣红马兜兜风,再不亲近这家伙一下,它的野马本性又要爆发了。
王安石整理完自己的手稿,坐在窗前享受自己难得的清静,哈密的茶水很和他的胃口,喝一口,一股温热充溢胸怀,有说不出的舒坦。
“茶为涤烦子,酒为忘忧君,哈密烈酒醇香,与老夫身体相克,看来无缘只有亲茶了。”
王安石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半躺在椅子上,随手捉了几粒葡萄干丢进嘴里,心情愈发的舒畅。
他嗜甜食,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的茶水里泡着各种果干,还有一块哈密国特有的叫做冰糖的东西。
据说这东西大补……
自从发现霍贤和刘攽这些人和自己不是一条道上跑的马车,王安石就从相府搬出来了,不顾霍贤的挽留,执意住进了馆驿。
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在有些方面,王安石还是不肯苟且的,更不要说低头了。
很多时候,王安石更喜欢孤独,更喜欢一个人干事情,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摒除其他人的干扰,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设想未来。
哈密国的馆驿就在城主府边上,两者仅仅隔着一堵高墙,住在馆驿的日子里,王安石从未听见隔壁有丝竹之声。
一个年轻的帝王,能够在繁花似锦中保持清心寡欲的状态这是非常难得的。
铁心源的王妃去了东京,听说哈密城主府里的宫人都被王妃带走了一大半,留在哈密的只有一个女官……
一个不好美色的君王是有问题的。
这个问题在王安石看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态上的,唯有强烈的进取雄心才能让一个年轻的帝王放弃所有的享受,卧薪尝胆的准备给世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铁心源就在卧薪尝胆……所以他所谋甚大!
如果铁心源能听到王安石对他的评价,一定会笑的直不起腰来,自己做事从来都是率性而为,如果把时间往前推上五六年,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建立一个不大不小的国家。
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王安石皱着眉头看见尉迟文抱着一摞子文书走进了院子。
对于这个刁滑的少年,王安石是不喜欢的,这个少年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这不像是一个少年人,他甚至能从这家伙的身上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他很怀疑,只要把这个少年人丢进黑暗里,他立刻就会长出獠牙,并且择人而噬。
尉迟文露出一个极为阳光的笑容对王安石施礼道:“先生,我家大王说只要您看了这些文表,而且能把这些文表归纳总结出来,一定会有非常大的收获。”
王安石并未起身,只是指指桌子示意尉迟文把怀里的文表放下,他如今对哈密国常用的这种表格不算陌生。
“放不下,这些只是目录……”
尉迟文放下怀里的目录之后,就指指窗外慢慢驶进来的三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