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丽特和卡普跳完舞回来的时候就只看见张光炜一个人坐在那里。环顾四周也没有看见魏枞应,卡普往魏枞应之前的位置上一坐,这个位置能将对面街景看得一清二楚。他手肘搭在吧台上,他点了点吧台台面,没说名字:“人呢?”
张光炜知道他说的是魏枞应,偏了偏头示意酒吧外面:“走了。”
卡普望向酒吧外面,勾了勾唇:“这回他又输了?”
张光炜不解:“什么?”
卡普倒是卖关子了,没有直接告诉他。
以前很多人猜测丽特和魏枞应的关系,可两个人在外人面前不算熟络。后来当卡普和魏枞应认识之后,卡普在知道丽特和他只是很普通的雇佣合作关系。
魏枞应心里有个别人。
这件事是卡普是在一次比赛之后的庆功宴上知道的。
他们是在爱沙尼亚的一个比赛中认识,卡普那次比赛最后才排到十几名,魏枞应是第三。
但是他丝毫没有取得好成绩的兴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卡普那时候走过去和他打了招呼,两个人相互交换了名字,也算有了一面之缘。
第二次比赛,他是第七,魏枞应是第一。还是在赛后的派对上,他那一年已经斩获了不少比赛的好成绩,在这个白皮肤占大多数的比赛中,他异军突起,夺了魁。渐渐让那群排外的白皮肤人接纳了他。
魏枞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次一样孤单了,现在他四周围坐着不少的人。然而明明是被人群簇拥的人,他还是显得很落寞。
在酒桌游戏里,有人问他最牢记的失败是哪次。
魏枞应喝了点酒,醉态有点明显。这个问题让他突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苦涩,指节分明的手拿着酒瓶,手背上青筋明显。
仰头吹了半支之后,大家还等着他的回答。
他的英语是美式发音,和他高中时候在美国念高中有很大的原因。
“我前女友。”他自以为将神情里的苦涩压下去了,用美剧里常用的自嘲逗趣语气说,“我第一次对一个人萌发了结婚的念头,最后我才知道我只是和她死掉的初恋长得很像。我当时以为她爱惨我了,结果他妈的我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惨败,特级失败。”
大约是因为魏枞应说这件事时候的表情让卡普觉得他一直没放下,所以他很好奇这么一个舍得抛弃魏枞应的女生是什么样的。
可惜问丽特,丽特并不认识。
至于跟着魏枞应的张光炜则闭口不谈,像是什么禁忌一样。
没有想到这次见到了,从快餐店里出来的时候,卡普远远看了一眼。很漂亮,不仅仅是流于表面的美,胜在有一份故事感。这份故事感导致她明明穿得很简单,但却很好看。
张光炜好奇卡普口中那句“这回他又输了?”是什么意思,追问了好几遍,卡普朝他勾了勾手指,等张光炜靠近了,他凑到他耳边说:“他追出去了,说明他在意,在意就说明他输了。”
是吗?
张光炜望向酒吧外面,那里已经没有时筠和魏枞应的身影了。
魏枞应输了吗?
张光炜不这么认为。
因为时筠来了这里,明明是魏枞应赢了。
-
时筠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之后才看见那个追过来的男人。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坐在了车里,又或许是旁边有魏枞应,时筠的害怕很快就压下去了。
她调整好座椅,问他住哪里。
他住在道格拉斯那个纪念塔附近,旁边是山,上山能看见对面的爱尔兰,公寓距离海滩和港口也很近,屋子后面还有一条长长的铁轨,总能看见小火车开过。
他告诉了时筠街道名字,时筠也不知道怎么开过去,她才来马恩岛没两天。
魏枞应:“开吧,我指路。”
这车是张光炜的,也是手动挡。魏枞应已经做好了她可能把自己开吐了的心理准备,可是记忆里那个讨厌开手动挡的人此刻老练地驾驶着张光炜的车。
一路上车里两个人没有聊天,他们开进隧道,魏枞应目之所及是隧道顶上的一排照明灯,还有旁边那人握着方向盘的手,和时不时就搭在档位上的手。车开的很稳,车技已经很不错了,看来分开的这三年里她没少开车。
在酒吧里喝下去的螺丝起子在身体里发酵,他知道自己的酒量,这点还不应该让自己喝醉。
大概是那股闷在胸口的气,堵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所以两眼气得发昏。
车里很安静,没有放歌,两个人也没讲话,只有他偶然冒出来的一句指路的话。
沿着靠海的马路,开了一分钟之后左转,第三个房子就是他的住所。白色的房子在黑暗里,车灯一照就很显眼。
院子装饰性的围栏防御小偷的能力基本为零。时筠熄车后拉起手刹,她已经把人送回来了。但副驾驶上的人还没有任何动静,偏头看他,他没睡着。
视线落在前面,手肘搭在车门上,望着车灯照亮的前路,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
时筠也没有催他,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
车里安静,打破这份在密闭空间里的静默的是他的手机。
打电话来的人是张光炜,他们也不喝酒了,准备离开了。一出来张光炜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而魏枞应也不见了。
“喂,你去哪里了?”张光炜在电话那头问他。
“回家了。”魏枞应没下车接电话,他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响起,像是录音棚里经过声音处理的录音,质感很好。
时筠没出声,下意识地连呼吸都放缓了。
电话那头的张光炜狐疑了一下:“回家?你怎么突然就自己回去了?行吧,来的时候是你开的车,你把我车停哪里了?我记得就在快餐店北面十五米,怎么现在找不到了,我也没有接到警察电话拖不拖车的,就不见了。”
魏枞应面不改色,语气也没变:“我开走了。”
“啊?”张光炜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泰然自若。
临挂电话之前魏枞应补了一句:“你们打车回去吧,我报销。”
电话打了刚刚过一分钟,通话一结束四周就又安静下来了。魏枞应放下手机,又回到了接电话之前的动作,只是这回没有继续保持沉默。
魏枞应:“你不是说要聊聊吗?聊吧。”
以前打好的草稿在这一刻总觉得不够好,想开口说的话在嘴边又被咽下去。
她的欲言又止被魏枞应看在眼里,被当做别人替身这件事搅动着三年里被他强压捂住的怒火,死灰被撕开,空气钻进去,火星变成大火。
“不说话?”魏枞应呵了一声,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还能比三年前更失望吗?“你是不是也反应过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