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睢明白,他没有再安慰她,如果别人的语言说两句她就能好起来,那么这三年里,她就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他起身,叹了一口气。
宁雁易走过去,挽着贺睢的胳膊,看着蹲在那里的时筠有些于心不忍。
时筠强颜欢笑,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们两个不是也要去吃饭了吗?贺睢你赶紧走吧,和你女朋友家长吃饭,你别迟到了……”
贺睢这才和宁雁易离开。
宁雁易好奇是怎么一回事,贺睢欲言又止,随后有些哽咽:“我哥是为了掩护队友撤退时候牺牲的,刚刚那个坐轮椅的男人就是那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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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后,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电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一个人站在电梯的光亮里。
万年不变的allblack,手腕上和脖子里带着银饰品,还有左手上的袖套。他右手拿着手机,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蹲在那里的时筠,看着她,也不说一句话。
还是时筠率先错开了目光。
魏枞应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里,他在电梯里站了有一会儿了,也听见了时筠说让那对情侣离开的话了。
他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说句实话,和他还有那么一点相似。
突然想到了林枋以前说过他在商场里遇见了时筠和她男朋友,林枋说她那个新男朋友长得和他挺像。
当时听着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现在亲眼看见了,意外地有震撼感。
怎么说?
难道是旧爱有新欢了,这是为爱找了个无人角落落泪,然后还强装坚强让他们离开?
时筠感觉到腿部开始变成了老旧电视无信号的黑白雪花了。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原本高跟鞋就有点不合脚,刚才蹲着大哭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感觉脚不是自己的,腿也不是自己的。
看她起立困难的样子,魏枞应刚想帮忙,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向邵远是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了。
第一个电话他打给了林枋,林枋说堵车堵在东环高架上了,第二个电话打给魏枞应。
魏枞应:“到了,马上就过去。你问我在哪里?我坐电梯上来的,这里好像是包厢后门……知道了……嗯……挂了。”
四周安静,他的声音听着也很清晰。
等他挂了电话,时筠已经扶着墙走出了一些距离。
魏枞应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脚步一点点恢复正常。
她没有立刻回包厢里,而是走去了卫生间。
魏枞应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扭头看着女厕所的牌子,思考着等还是走的时候,向邵远已经看见他了,小跑着过来:“你和林枋报复蒋栩扬呢?一个个都迟到?我看见你爸都来了。”
魏枞应想到了上楼时候看见的那一幕:“哼,来就来呗,我他妈又不和他坐一桌。”
“那肯定不是一桌,蒋栩扬又不傻,你要是和你爸坐一桌,到时候桌子都掀翻了。”向邵远勾上他的肩膀,“快来快来,有一个大惊喜。”
大惊喜?
魏枞应被他勾着往前:“时筠是吧?”
向邵远没想到他居然已经知道了:“你已经知道了?妈的真有缘分,她居然是蒋栩扬老婆的发小。”
“人鬼还能情未了呢,人和人当个朋友也正常。”魏枞应损他,“狗还是人类的好朋友呢,我不和你也是发小好朋友。”
好好的一句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细想一下就不对劲了。
向邵远原本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忍不住收紧想要勒他脖子:“你他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魏枞应反应快,将他准备收紧的胳膊扯了下来:“那你表演一个。”
贫嘴贫不过他,向邵远胳膊给他甩下来之后,又没皮没脸地搭上去:“跟我说说,和前女友重逢什么感觉?”
魏枞应:“你废话太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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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时筠补完妆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魏枞应的身影了。
时筠低着头走进包厢里,第一眼没有看见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是看见了魏枞应,他们那桌人还不多,他和向邵远在抽烟,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向邵远看见了走进了包厢的时筠,抬下巴让背对着入口的魏枞应回头看。
他没在意,回头看见是时筠后,一个穿着小西装的花童跑了过去。小小的身躯撞到了魏枞应的腿上,将魏枞应的注意力转移走了。
看见小孩之后,他抽了一口烟就将半截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抬手用两根手指夹着小花童脸颊上的肉,不知道在和那个小朋友说什么,然后把小花童抱起来,坐在了他腿上。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
时筠走去了女方朋友那桌。
虽然是不同的男女方朋友,但是桌子离得很近。
时筠那一桌的人都是中午一起吃饭的,看见贺睢不在了,都问时筠贺睢人去哪里了。
时筠心情还是不大好,人看上去恹恹的,眼睛也红彤彤:“他女朋友的亲戚也在这里办婚礼,他过去一起吃饭了。”
婚礼说是六点半开始,时筠靠在椅背上,无聊地看着前面,这个位置不算太好。看新娘得侧着身,而且一抬头就是魏枞应。
那个小花童已经从他腿上离开了,他见小孩走远了,才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
向邵远这个伴郎也被喊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就干抽着烟,也不怎么和同一桌的人说话。
他接了个电话,没一会儿林枋到了。
林枋看见她时,表情和早上向邵远看见自己差不多,突然包厢里变暗,司仪已经拿着麦克站上了舞台。
另一边是手捧着鲜花的蒋栩扬。
林枋拿出手机在拍照,总觉得这种时候是平时不当人的兄弟最装腔作势的时候。拍照的时候看见手机屏幕上靠着舞台最近的那一桌,他们老爸老妈都坐在那里。
一众人年纪差不多,唯一一个例外的是坐在魏枞应老爸旁边的女生。
林枋手搭在他肩上:“我爸那天偷偷打电话被我听见了,说是你那个便宜妹妹和同事关系处得不好,她嫌同事太针对她了。前两天老戴坐飞机正好赶上你妹妹那趟,他下了飞机就写了封投诉信……”
“没品,别故意找茬。”魏枞应弹了弹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