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么巧?”
话里又没有指名道姓,魏枞应原本准备装聋装傻,假装黄毛不是喊的自己,偏那人还知道他名字。
“魏枞应,怎么不理人呢?”
没办法了。
魏枞应站在原地,手揣着裤子兜:“哦,刚看见你,以为你嘴巴拔了火罐,应该讲不出话,所以没听。”
黄毛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嘴巴,指腹一擦,他看见指尖上的口红瞬间也就懂了。
和他不想废话太多,魏枞应也没给他表明来意的机会,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到寒暄叙旧的地步。
魏枞应走远了几步之后,听见身后的人继续说着话。
“对了,我把老马开除了,他有没有回去找你?”语气听起来有些嘚瑟。
看着还是那么让魏枞应想揍他。
老马……
想到这个人,魏枞应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人脸上嚣张的笑容。
黄毛得意地看着魏枞应。
然而面前的人没有生气,脸上展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可能不知道,他和我关系也就那样。”
魏枞应回到包厢里的时候张光炜已经喝多了,魏枞应拿起外套,拍了拍程舸的肩膀:“看着点他,别让他去ktv了,我怕他到时候能把麦克风塞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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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筠不干查岗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在宾馆房间里还能干什么?
看电视吃外卖。
她在宾馆床上一直没起来,点了酒店的送餐服务。
酒店的饭菜一点都不逊色外面的餐馆,这几天洵川又出太阳了,但只要空调一关掉,整个房间都很冷。可一整天都吹着空调她觉得人有些干了。
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只剩下一半了。
她手稍微有点出汗,可掌心依旧冰冰凉的。
手在被子上抓了一下,蹭掉一些手汗,最后没玩多久,就觉得手机没意思。从这个软件点进那个软件,什么都不干,然后又切出去。电视机里还在重复播放好几天前的春晚,看得人昏昏欲睡。
魏枞应带着一身烟酒味和寒意回到宾馆房间里时,里面没开灯,只有电视机亮着屏幕光,荧光微弱。窗户没有拉上窗帘,一轮月亮挂在不远处的古寺塔塔尖上。
床上的人睡着了,房间里只剩下浅浅地呼吸声。
魏枞应去洗了个澡,花洒水声响起的瞬间时筠就已经醒了。自己入睡前天还没彻底暗下来,这会儿应该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在床上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被窝外的床单都是冷的,她摸了一阵也没找到手机,反倒是手都要凉了。
裹紧了身上的被子,等待着浴室里的人出来,时筠将旁边的枕头扯过来,摞起来靠在床头。把被子往上扯,盖过肩膀:“帮我找一下手机。”
魏枞应用毛巾擦着头发,掀开被子,被子刚掀起一点,时筠就感觉被子外的冷气跑进来了。
最后手机在她枕头下面被发现,她打了两个哈欠之后,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只有软件的通知消息。将手机关掉又随手丢在旁边,魏枞应生怕她等会儿要玩手机又找不到,将她的手机拿起来,放在床头柜上。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吵耳朵,时筠虽然感觉困,但是一直没有再睡着。
洗掉了身上的烟酒味,魏枞应随手抓了抓头发,头发几乎干掉了。
浴室里的灯没有关,时筠晚上会起夜。
“还不睡?”魏枞应掀开被子躺到她身后。
被子比他想象的要暖和,倒是他身上还没有时筠暖和,他一条手臂伸到时筠腰下,然后从身后抱住她,鼻尖埋在她的发丝里。
是酒店洗发水的味道,木质香。
有些凉的身体贴着她:“没有想到你是个热血少女啊。”
时筠将暖烘烘的脚伸过去,虽然手机玩腻了,但还是要看看,使唤他递给自己:“你洗澡洗挺久啊,沾上什么女香在身上了,洗得搓掉一层皮了没?”
魏枞应抱得更紧了:“一群大老爷们,烟酒混着汗臭。”
怀里的人哼了一声,嘟哝了一句:“谁知道呢。”
男生不喜欢被女生怀疑,因为女生大部分时候的直觉都是正确的,这会儿人坦荡荡,听时筠怀疑的语气,他往她后颈亲了一口。
“怀疑怎么不查岗?”魏枞应捏了捏她的腰。看她还在刷手机,魏枞应仗着胳膊比她长,拿过她的手机重新给她放在了床头柜上。
时筠没反抗,由他拿走了自己手机之后眨巴着眼睛看着浴室的毛玻璃:“我想你自己诚实一点。”
——诚实一点告诉我你来洵川做什么?你今天晚上的饭局是怎么样?
“我……”魏枞应说到一半没了声音。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会发生什么。
可魏枞应也知道,如果一直不告诉时筠,等她知道了,她一样会生气。
头一次坦白没有像以前他和前女友说分手时候那么爽快了。
他知道应该是自己对时筠的喜欢导致的。
可最后他还是开口坦白了:“时筠我和你说一件事。”
怀里的人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嗯,你说。”
魏枞应坦白:“我是来比赛的。”
说完,魏枞应能感觉到怀里的人一僵,仿佛一瞬间连呼吸都消失了。
沉默在这时候显得难捱,没有情绪的流露就像是空白的考卷,哄人就像是做题一样,你首先得知道题目是什么你才能写答案。
首先得知道时筠是什么情绪反应,那么魏枞应才能知道用什么办法去哄她。
在漫长的沉默之中,她缓缓开口:“可以不去吗?”
“不能。”
拒绝得很干脆很果断。
他是一个‘自我主义’,他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去做很多事情,但不会去为了喜欢的人改变自己。
这就是那群‘山鲁佐德’为什么会纷纷离场是一个原因。
因为她们一旦开始幻想和魏枞应的以后,她们就希望魏枞应不要再去吃喝玩乐了,要有担当,要变得可靠。
而这是魏枞应的底线。
改变自己太累了,他一向觉得能处得来就处,没有缘分就说再见,他只活一辈子,就想一辈子随心。当然同样的,他也不要求自己女朋友改变什么,她同样也只有一辈子,也应该做她自己。
‘不能’两个字说出口之后,房间回归安静。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卫生间里亮着灯,魏枞应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可能是对时筠比以前那几任更多点的喜欢,他想说赛车没事的时候,怀里的人动了动,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
语气在昏暗的夜晚里很清晰。
就在他耳边,像是没有坐成摇摇车的小孩一样,只是稍微有些失落:“那好吧。”
明明是有一些沉重的话题,但是她直接把这件事翻篇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魏枞应被张光炜叫走了,他得去适应跑道以及车。魏枞应带着时筠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