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刘拓回过神来,便走过来,往上看着宝,说道:“你怎么如此无礼!见了我不行礼,要走也不告退?”
宝默默地瞅着他,说:“那你想怎么样?”
刘拓震惊,刚才合上嘴不知不觉又张开,吸了口冷气儿道:“你……你……好大胆子……”
宝道:“反正我是乡野里来,不懂礼节也不懂规矩……”想了想,又说,“是了,还有我是顾大人同乡,王爷贵客呢。”说完后这句,无奈地叹了口气,满是自嘲口吻。
左茗毛发倒竖,只怕太子一言不合勃然大怒。
这刘拓年纪虽小,却已经开始读书,顾东篱便是他老师之一,刘拓身为太子,又因种种原因,养成一个未来帝王狠厉跋扈脾性,左茗因为陪着他“玩”,就曾被责打过多次,但刘拓对底下之人虽毫不客气,对于顾东篱却有一份师道上尊敬,对于凤玄也是又敬又怕又爱。
因此左茗先把他怕两人抬出来,才让刘拓不敢任性妄为。
刘拓打量着宝,想发脾气又不敢,实为难。这边宝说完了,便不理他们,自己进屋去了,刘拓哑然无声,手抬起指了一指宝,对左茗道:“她……她……平日也这样?”
左茗说道:“是啊太子,王爷说不必约束她。”
刘拓道:“可、可……可是为什么她居然住这儿?”
左茗心道:“问真好,我正也纳闷呢。”便冲刘拓笑道:“这些都是王爷决定,大概王爷觉得这儿比较适合她。”
刘拓歪头往宝屋望了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左茗生怕他留下来又生事,便小声道:“太子,这里不好玩,奴婢陪你出去玩吧?”
刘拓迟疑着,终于答应了声:“好……吧……”左茗大喜。
宝里屋,重拾起那块衣料,耳畔听着左茗陪着刘拓出去,她叹了口气,喝了口水,便又开始缝衣裳,如此过了半个时辰,不由地想起刘拓模样,只觉得那小孩脸长得很是惹人喜爱。
宝想了会儿,不知为何心情却好了些,目光转动瞬间,望见针线盒里有几块裁下来布头。
宝看了会儿,忽然笑了笑,便把那些布头取出来,放裙上拼拼凑凑。
刘拓跟着左茗到了朝阳阁外,回头看头顶那牌匾,心中始终埋着个疑问,便道:“小茗子,真是王叔让她住这里?”左茗道:“一千万个真呢,殿下,您不信?”刘拓想了想:“不过王叔跟顾老师交情颇好……如果说是看他面儿上倒也说得过去。”左茗见小殿下心思活络,说得有理,忍不住也点了点头:“奴婢觉得大概是这样。”
刘拓便哼了声,斜睨着他道:“小茗子,今天玩什么,下雪那天,我本来想来找你玩骑马打仗,母后拦着不许我出来,现雪没了,不好玩了。”
左茗心中叫道:“幸好没出来。”却笑道:“这几天天儿一直阴阴地,大概很就会再下雪,到时候奴婢陪殿下玩。”
刘拓背着手,道:“那今儿岂不是无聊?”
左茗想到他昔日玩得那些古怪法子,不敢提点,就道:“殿下,天这样冷,不如让奴婢叫厨房做点好吃……”
“中午刚宫里吃了,”刘拓横他一眼,这功夫一块儿走到一片假山石前,刘拓望见几只麻雀从山石上飞离,便灵机一动,说道,“对了,我们玩射箭吧?”
左茗暗暗叫苦:“殿下,天冷,怕冻了手。”
刘拓道:“你敢抗命?”
左茗忙跪地:“奴婢不敢……”心里却无奈地叹道:“早知道就不急着把他引出来了……若是他留朝阳阁,跟宝娘子闹起来话,我就极地去告诉王爷,看看王爷如何处置……唉唉,该这样才是,失算了。”
刘拓见他跪着,便抬脚他肩头一踹:“点赶紧去收拾!”又对两个跟随太监道:“去给孤把衬手弓箭拿来。”
刘拓年纪小,但玩花样层出不穷,弓箭都是小一号,片刻后,左茗也准备妥当,浑身上下包裹严严实实,头上也罩着个极大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假山丛里窜来窜去假作猎物。
原来刘拓因年小力弱,虽然弓箭上准头还好,但射距总是也远不了,便只能让左茗扮演猎物取乐,幸好他弓箭头上都用布裹住,左茗又包裹严实,才能陪这位太子玩这种搏命游戏。
左茗假山里窜来跳去,还不能躲得太敏捷,总要露出点破绽给太子射到,如此半个时辰将过,左茗蹿跳脱力,脚下踉跄之余,便从假山上掉下来。
所幸那山石不高,左茗站稳了,手仓促里往旁边一扶,暗自道:“幸好幸好。”却见眼前刘拓带着两个太监跑过来,见状都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