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宝嫃惊地跟着重复了一句,然后道,“我们可以去了吗?”
凤玄笑笑,从放在旁边的衣衫里头摸了摸,摸出一张纸来:“你看。”
宝嫃迟疑着接过来,借着灯影看了看,见上头黑黑地用墨写了几行字,后面还有个红红的印,宝嫃不认字,歪着头看了会儿,便问道:“夫君,这是什么?”
凤玄道:“这是地契。就是我们新家的房契。”
宝嫃这却是知道的,可仍有些无法置信:“这就是……归我们啦?”
凤玄笑道:“自然啦。”
宝嫃瞪圆了眼睛:“夫君,你怎么办到的?”双眼目光闪闪,简直像看着天神。
凤玄笑吟吟地道:“我说过一切交给你夫君就好啦。”又拉住宝嫃的手,在怀中一掏,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她的手心:“还有这个。”
宝嫃几乎疑心自己眼花:“夫……夫君?”
“放心吧,以后还有,”他望着她,低低地说,“只是别给他们知道了,你放起来,我听说后天是县上的大集,等我们去给新家置买点东西。”
宝嫃眼中热热地,不敢拿那银子,就推回去:“可是……这么多,我怕……夫君收着。”
凤玄将她拥在怀里:“怕什么,我的人都是你的,这点银子有什么可怕的。”
这情话跟她手心的小银锭子一样,把她烫得浑身发热,热的吓人。
原来,这张员外当初弄了这么一块儿地方,建了这几间房子,本想供给出个凤凰,结果屋子修好后,张公子统共只呆了不到半个月,反而闲置了几年。
这地方又不能种田,拆了再建又怪可惜的,要卖掉的话,乡下人又不愿意出那份钱来住这偏僻的地方,于是一直如鸡肋般扔着。
凤玄在上县城卖新麦的时候,就向赶车的打听过了,这张家倒是想卖,可惜没有买主。
凤玄在赵瑜那边只是一坐,赵瑜三言两语地就逼的王捕头自己悻悻离开,连动手比试都不必,赵瑜喜不自禁。
凤玄又叫赵瑜,把先前来参与比试的那些人的名册翻出来,召集几个青壮年,好供他调~教使用。
赵瑜一概答应,立刻翻出名册来,把有印象的几个出色的后生名字圈起来,叫人去传召。
不多时赵忠带着他几个友人,人也七七八八地都齐全了,县城内外的,共有十几个青壮年。
凤玄把人领着,到后院的空地上先训练了一番,筛去不合格者,留下可造之材。
他是顶尖的将才,看人的眼光准且犀利,当下便选定了可靠能用的六个人留在县衙内,先把这个危机四伏的县衙给充实起来,也顺便保护赵瑜的安全。
至于其他之类,以后再继续教导。
赵瑜欢欣鼓舞,望着焕然一新的几个壮实的汉子,这才有了点儿当县太爷的感觉。
凤玄便正好借这东风,叫衙差跑了一趟,把张员外叫来。
那张员外还以为犯了什么事,听闻是要买那地方才喜出望外,——要价也不甚高,本就是二两半的银子。
依照赵忠的意思,怎么也得再讲究一下,可惜他没见过那房子,倒是不好张口。
当即就要转了地契,县太爷做了个见证,张员外见这阵仗,自己又降到了只要二两银子。
凤玄没银子,就看赵瑜,赵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找银子。
张员外一看,银子原来是县太爷出,于是赶紧声称,情愿不要那二两银子,白送都行,他心想着要跟这新任县太爷搭好关系,这点银子当然不算什么。
可惜赵瑜立志当一个清官,何况区区二两银子他也实在放不到眼里,以后若是有人想找他的茬儿,说什么“贪墨二两”,那真是不要活了。
打发了张员外,凤玄看时候不早,诸事也都妥当,便不想久留,马不停蹄就要回去。
赵瑜看出他心有牵挂,便问道:“连英雄这么急着回去,莫非家中有娇妻等候不成?”他的心头大事一去,那骨子里的鸳鸯蝴蝶梦不免又翩翩飞了出来。
凤玄却没回答,只扫了他一眼,道:“时候不早了,我告退了。”也不行礼,只似笑非笑地出门去了。
赵瑜望着他那器宇轩昂的背影,啧啧道:“真是奇异,怪道古人常说:豪杰每出草泽中……这样龙章凤姿的人才,竟然在乡野之地出现,罕见罕见。”
赵忠忙活一天,此刻摸摸肚子:“公子,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不提晚饭还好,一提晚饭,赵瑜忍不住又大皱其眉。
赵忠咂嘴道:“公子,今晚是吃醉仙楼,还是望海楼,还是……”
赵瑜胸口一阵翻涌,心里琢磨着:这找厨子的事儿可不能再耽搁了。
次日早上,宝嫃早早做好了饭,吃过了饭,就跟凤玄两个往“新家”去,从连家到村后,要走小一刻钟。
因为是一大早,天色还有些雾蒙蒙地,路上极少的人,两人到了小湖边儿上,听得草虫唧唧,有只草里的青蛙被惊动,呱地叫了声,蹬动后腿儿跳入湖中,溅起一朵漂亮的水花。
宝嫃同凤玄相视一笑,他紧握着她的小手,从草丛间的小径处向前走去。
木门上悬着锁,不过是意思意思罢了,其实从旁边的篱笆破损处也能进去,凤玄掏出钥匙,将锁开了,便把木门推开,这一推,便象征着这房子是彻彻底底地归他们了。
宝嫃靠在凤玄身边,喜悦之极,两人迈步进了里头,除了中间一道石头铺就的小径,院子里也长满了野草,清晨未醒的虫儿们还在里头恬静地做着梦。
两人到了茅草屋前,凤玄又把这扇门给打开了,一推,灰尘便先飘落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看,便对宝嫃道:“先进来,这里荒废许久,也不知有没有什么蛇虫鼠……”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宝嫃害怕虫子,便又道,“不过别怕,有夫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