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灯太亮了。
作为对服刑人员24小时不间断监控的一个环节,睡觉的时间也不能例外。因此监舍里从来都是长明灯,永远不灭。
邢岳紧闭着眼,可光线还是能钻入眼皮,刺得他头疼。
他翻了个身,脸冲着墙。
床板很硬,硌得他屁股疼。
枕头也不舒服,扁得很。
于是他开始强行自我催眠。
他默默回忆着那个家。虽然是租来的房子,但并不妨碍它成为一个家,因为那里有他的家人。
那张床宽敞又舒服,项海就躺在旁边,有时候看书,有时候缠着他聊天。
当然了,更多的时候是他缠着项海那啥。
那啥的感觉可真好啊。
那啥的时候,项海的声音总是浅浅的,却狠狠地撩拨着他的感官,把他撩得大呼小叫的。以至于项海就总担心隔壁会报警,可同时又表示喜欢他喊他的名字。
还有那丝绸般细软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温柔地缠绕在他的指间......
邢岳重重地喘了口气,把脑门抵在墙上,让冰冷的触感为他越来越澎湃的心绪稍稍降温。
他太想项海了。
不单是身体上的想,更是心被剖去一半,强烈渴望着愈合的那种思念。
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灯光就愈发显得刺眼。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把上衣脱下来,蒙在脑袋上。
世界这才安静下来。
他不再来回翻腾,渐渐有了睡意。
才朦朦胧胧地睡着,忽然就感觉脑袋上的衣服动了一下。
他猛地睁开眼,瞬间从床上弹起来,依靠直觉就抓住一条胳膊,再用力一扭,“别动!”
耗子“哎哟”一声,干瘦的脸立时变了形,“哎哟,胳膊,胳膊折了!松手!”
邢岳见是他,这才松开手。
听见这边的动静,隔壁床上支楞起几颗脑袋,发现也没啥大事,又躺会去。
“操,你他妈什么毛病?”邢岳赶紧把衣服穿上。
耗子揉着被扭得生疼的胳膊,眼珠迅速瞟了眼监控探头,跟邢岳的床拉开了些距离,“老弟啊,你这防御性也太吓人了!”
“睡觉不能蒙脑袋,知道不?管教没跟你强调啊?”
邢岳这才记起这话管教的确说过。
耗子皱着脸,“被发现了准得扣你分,弄不好还得通报批评。”
“我好心好意给你拽开...”
邢岳这时候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对不起啊。”
“不过下回你别这么偷偷摸摸的,叫我一声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