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坚持一下!再多坚持一下!
顺着水流继续向下潜。眼前是没有尽头的黑暗,耳边只有汩汩的暗涌,像鬼蜮招魂的幡。
体温在迅速下降,可胸腔里却在燃烧。
就在他感觉即将爆|炸的一瞬,一片东西从指尖划过,像是布料。
邢岳立刻朝那个方向猛地一蹬,一团衣服被抓进手中,身体便随着那团重量向下坠。
邢岳已经到了极限。顺着那团衣服,他摸到一条胳膊,然后是胸口。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夹住那人的两肋,手脚并用,开始拼命向上浮。
操!水面到底还有多远?他想骂人!
胸腔里像有无数烧红的铁签刺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特别想放弃,想痛痛快快吸一口气,哪怕吸入口鼻的只有江水,然后不做挣扎,舒舒服服地沉入江底。
那样,一切痛苦就都结束了。
这时,他眼前有了亮光,是强光手电的光柱,正在水面上晃。
还是要活着,还是不能放弃啊。
“哗”的一声,他勾着黄涛,钻出了水面。
他大口呼吸,拼命地呼吸,这人世间最平凡,却又最不平凡的空气。
“邢哥!!”
是张晓伟变了调的声音。
他迎着手电光,想看看距离岸边有多远,可强光刺眼,他没力气抬手遮挡。
“噗通”,“噗通”几声,有人跳下水,带着救生圈,快速向他靠近。
他仍剧烈地喘着气,颤着手指按在黄涛的脖子上。
还好,脉搏在跳。
还好,他们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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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项海已经跟周勋汇报了自己发现,并把和张响见面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听完,周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就沉默了。
他皱着眉,抽着烟。烟灰攒得老长,最后掉在裤子上。
见他也不打算处理,项海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伸手把那撮烟灰弹掉。
“项海啊,干得不错!”周勋终于把烟头摁灭,又在项海的肩上拍了两下,“你坐着等一会儿。”
项海点头。
周勋拿着手机去了会议室。
闲下来,才感觉衣服湿哒哒的。想起自己在办公室柜子里还存了件T恤,项海就把骷髅头帽衫脱了,翻出T恤套上。
坐在那看了会儿手机,还是没有邢岳的消息。
又跑去窗边,局里的车也没回来。
一时间无所事事,他就把藏在衣服里的项链勾出来看。同心锁还带着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