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是维护公平正义的武器,却只有当犯罪发生以后才能发挥作用。它可以惩罚犯罪,却无法制止犯罪。对于未发之罪,有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它发生。
好一会儿,项海才开口,“邢哥,你说那个孩子出生以后,还会被卖掉么?”
他很替那个孩子未来的命运担心。且不说他将会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单就“曾经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卖掉”这一条,就足以毁掉他所有的快乐。
邢岳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
“为什么会这样呢?”项海的目光有些茫然,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怎么会舍得?为什么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邢岳继续沉默着。对此,他也无法解释。
印象里邢逸清和罗美华唯一的一次争吵就是和他有关。
记得那时候他才上小学吧,有一天半夜爬起来上厕所,迷迷糊糊地听见爸妈的房间里传出吵架声。
其实说吵架也不准确,因为基本只有罗美华一个人的声音。
罗美华一边哭着,一边说话,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究竟说了些什么邢岳听不清。
而邢逸清全程只有一句话,虽然竭力压低了声音,可邢岳还是听见了。
“再怎么说,小岳都叫你一声妈。无论如何,你也不该把他扔下。”
接下来就听见罗美华哭得似乎更厉害了。
后来邢岳爬回床上,躺在那琢磨。老妈什么时候把他扔下了么?
他拼命回忆着。恍惚间涌起一丝记忆。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老妈曾带着他去江边玩,结果两个人走散了。
几经辗转,等他最终又回到家的时候,自己有没有哭已经记不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看见老爸的两眼通红。
“邢哥?”项海发现他虚着目光,坐在那出神。
邢岳这才回过神,转过头朝他笑了笑,又抓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邢岳,你们手里的那个案子下一步什么计划?”
周会进行到各个支队的案情汇报环节,徐枫先点了邢岳的名。
“我们已经锁定了两家嫌疑人曾经出没的医院,并且重点在监控里面的两个护士。她们都曾经跟芸姐接触过。”邢岳汇报着,“我怀疑一些新生儿的信息就是她们主动提供的。”
徐枫吸着烟,点了点头,又看向周勋,“你那边的新人已经来了?”
“是。”周勋坐直了身子,“今天来报道的。”
邢岳听了立刻斜了周勋一眼。
而周勋也感受到他的目光,眼珠转过去,似乎还朝他微微扬了扬下巴。
岳就又把两只手抱在胸前。
这时候就听徐枫继续说道,“最近咱们局里的人事变动比较大,大家要做好手底下人的思想工作,尽量减少由此带来的影响。”
“另外,”他看向周勋,“国际禁毒日的宣传活动要抓紧进行,还有到时候的表彰大会,该做准备的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是。”周勋继续答应着。
散了会,邢岳头昏脑胀地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在座位上撅着个嘴,摔摔打打的张晓伟。
邢岳喝了一口水,问他,“你犯什么毛病?闲的?”
“邢哥,我好不了了,真的,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张晓伟的脸色又苦又酸,就像被西瓜那么大的柠檬给砸中了,“之前档案室的小陶不爱搭理我,说是不想找警察当对象,我也没话说。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