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响就跟聋了似的,完全听不见他讲话,脚底下长了钉子似的,偏要坐在了杨吱身边,还甩了沈星纬一个无比嫌弃的眼神。
吃饭的过程中,寇响时不时低声在杨吱耳边絮语,而杨吱则抿着嘴望着沈星纬一阵笑,沈星纬便又知道,寇响这家伙肯定爆他什么不为人知的料。
这家伙为了追回媳妇,真拿兄弟当衣服啊!
“哎哎,你们俩,过分了啊。”
在寇响给杨吱夹菜的时候,沈星纬一筷子伸过来挡住:“你俩这不是还没和好呢嘛,现在就是普通朋友,普通同学的关系,这是干嘛呢!”
“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寇响扔了一块大猪蹄子放在他的碗里。
时绪瞅着这俩人,笑眯眯说道:“你俩怎么一人少了一条手臂啊。”
果不其然,寇响的右手和杨吱的左手,都放在桌子下面呢。
杨吱立刻将手抽了出来,放在桌上,脸还有些红。
不多时,寇响也将手伸了出来。
伙伴们玩笑归玩笑,其实还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俩人都属于脸皮特别薄,比较内敛的性格,所以他们的玩笑也是点到即止,不会太过分。
毕竟两个人能走到这一步,真的不容易。
寇响上了大学以来便心如止水,全身心放在自己的学业上,连酒吧和ktv都不去,修身养性都他妈快成佛了。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他放不过自己。
不过现在总算好起来了,也只有在杨吱身边,他才像个人,像个男人。
吃过晚饭后,几个伙伴去了附中的校园瞎溜达,沈星纬回头发现少了两人。
寇响和杨吱不见了。
暮色四合,学校操场上还有一些散步和慢跑的同学,还有人在草地上打羽毛球。
教学楼空空荡荡基本没了人影。
杨吱也不知道这路是怎么走的,走着走着就剩了她和寇响两个人。
寇响全然不复少年时的叛逆模样,现在的他把自己管理得分外规整,身上的这一件单薄白衬衣,勾勒着他挺拔颀长的身影,增添了一分禁欲三分诱惑的气息。
杨吱走在他身边,感觉着他的气息,现在的他就像一个陌生的男人,毕竟俩人三年没联系了。
就在她琢磨着找点话题的时候,寇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分外干燥而柔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触感。
杨吱突然翻开他右手的掌心,果然间掌心正中间,刺着两个字母,yz。
杨吱挑挑眉,故意问道:“刺的什么。”
“你觉得它是什么?”
“看起来像某个人的名字缩写。”
“嗯,猜的对。”
“真奇怪,从来没有见人在手掌心刺青。”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露天小阳台边,远方夕阳暮垂,他朝着她走了几步,停在她的身后,灼烫的呼吸轻轻拍打在她的颈项,酥酥痒痒。
杨吱点了点头,又立马摇头。
寇响的手已经落到她的腰间,从后面轻轻环住了她的纤腰。
她腰肢轻盈细小,几乎一掌便能握住。
然而杨吱却立刻往边上挪了挪,避开了他的拥抱,只在他怀中留下一道轻描淡写的触感。
撩得他心痒痒的。
“真奇怪,把她刺在掌心便以为可以紧紧抓住她吗?”
杨吱侧过身,背靠着护栏,挑起下颌看向寇响:“当初是你丢开了她。”
夕阳疏忽间跌落了山隘,霞光渐渐黯淡,他的眸子里绕了一层难以言说的痛苦。
“我后悔了。”
那个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不管不顾的少年,现在痛苦地告诉她,后悔了。
“正如你当年所说,人生最大的痛苦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选择了我的父亲,然后义无反顾背叛了我的梦想。
我不只亏欠裴青他们,也亏欠了很多很多人,我给了他们希望,又生生按灭了希望。”
他的嗓音醇厚而低沉:“我不知道应该以何种面目与你们相对,我害怕看到你们失望的目光。”
成长总归需要付出代价,这些年,他所要承受的东西实在太沉重了。
杨吱突然转过身,一头便扎进了他的怀中,死死抱住他坚硬的腰,眼角含着些许泪花,喃了声:“傻子。”
真傻啊。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无论发生任何事情……”
杨吱吸吸气,又加强了语气:“任何任何的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扛啊,你根本不需要独自承受这一切。”
寇响用力环住她的肩膀,一个无比漫长的拥抱,化解了三年来的所有思念,委屈和怨怼,直到暮色消散,夜幕降临。
成长总归是要付出代价,人终有长大的那一天,多年以后再相见,他们有了能够承担起这一段沉甸甸的感情的能力和担当。
徐徐晚风中,当释怀之后,寇响看着杨吱,扬着调子反而:“最好的朋友?”
“对啊。”
杨吱笑眯眯地说:“我们不是最好的……”
她话音未落,寇响低头衔住了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暴风骤雨之后的轻柔晚风,便将俩人胸腔里的情愫与欲望酿成了陈年的老酒,回味悠长。
寇响的手,从她的腰间缓缓往下,杨吱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看着他星野般明亮的眸子,沉声说道:“拿下冠军,这是你欠他们的。”
寇响那长长的睫毛扫过下眼睑,睨着她的眼睛里镀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我答应你。”
这也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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