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这世界上看上去最没有价值的东西,但又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选择。连感情都没有选择权力的世界,是不把人当人的。”
李蓉说话,两人站着没说话。
许久后,上官雅低头一笑:“你老给我说这些歪门邪理。以前教我别利用感情,如今又和我说什么别忘记自己。”
上官雅声音有些哑:“我都被你教坏了。”
“那挺好,”李蓉点头,“至少,现在的你应该不会给我喂一杯毒酒。”
“说得好像我给你喂过一样。”
上官雅眼里带着水光,抬头看了她一眼:“行了,你怀着身孕,现在的情况你的确不适合呆在华京了,赶紧走吧。”
说完,上官雅便要离开,等走了几步,她突然想起什么来,突然回头,李蓉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上官雅猛地抱紧怀里。
李蓉很少和别人这样亲密,一时有些惊了。
上官雅紧紧抱住她,低哑出声:“殿下,我接到荀川的信了,她很快会回来,我也等你回来,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再一起喝酒。”
上官雅留了这么一句话,都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跑了出去。
李蓉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得笑起来。
裴文宣见上官雅冒冒失失跑出去,进了屋来,有些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小孩子。”李蓉笑着摇头,“发疯。”
说着,李蓉想起来:“她方才说她接到了荀川的信,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哦,刚接到的消息,荀川带了一万人出现在上官氏的地方,上官家给上官雅传了信,荀川正在赶来的路上,她让人给你传消息。说,荀川不辱使命,未辜负殿下。”
李蓉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随后她立刻反应过来,从西北攀过雪山,可以直接到上官氏的领地。这样一来,就不用经过苏氏和谢氏的地方。
上一世她就是这么攀过雪山到达的西北,而这一次,她带着人,又从西北过来。
“她……”李蓉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就觉得有那么
“那我去清点兵马,”裴文宣轻轻笑了笑,“今晚,太子入宫。”
李蓉听着“太子入宫”四个字,朝着裴文宣看过去,她重复了一遍:“今晚吗?”
“对,”裴文宣点头,“上官氏和羽林卫一起进攻宫城,裴氏和督查司在外面截断后援,我不送你了。”
“行。”李蓉点头,“我自个儿走吧。”
裴文宣应声,他看着面前的李蓉,伸出手去,将人抱在怀里。
好久,他低声询问:“殿下。”
“嗯?”
“我有一个很傻的问题。”
“什么?”
“如果我死在今日,殿下会怎样?”
听到这句话,李蓉停下来,她缓缓抬眼,盯着裴文宣。
“如果你死在华京,”李蓉声音很轻,“我就屠了华京,听明白了吗,裴大人?”
裴文宣笑出声来,他摇头:“殿下,你不会的。”
“不过,”在李蓉生气前一瞬,他急急转弯,“殿下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我爱殿下胜若生命,”裴文宣抬手握住李蓉的手,放在心口,“纵使殿下爱我非此,仍甘之若饴。”
李蓉不说话,她抬眼看着裴文宣,好久后,她轻轻一笑:“我在青州等你回来,去办事儿吧。”
“好。”裴文宣侧头亲了亲李蓉,高兴道,“那我走啦。”
说完之后,裴文宣最后再抱了李蓉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李蓉的手,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说了句:“走了。”
而后他便提步,转身离开。
等他走出门去,李蓉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缓了许久,找了个凳子,缓缓坐了下来。
裴文宣出了公主府,顿时冷了神色,童业看着裴文宣的脸色,低声询问:“公子,现在去哪里?”
“清点人手,”裴文宣抬眼看了一眼童业,“先私下通知几个堂叔、堂兄弟,我今日要拿家主令,通过气之后,通知族人,祠堂升会。”
裴文宣往着裴家赶时,苏容卿坐在书桌前,看着宫里传来的纸条。
纸条是柔妃亲笔字迹:若得苏氏相助,苏李共天下。
看着这上面的字,一直跟在苏容卿身边的苏青竹皱起眉头:“这个柔妃,胆子也太大了。肃王殿下既然好好活着,她这又是折腾什么?”
“其他人呢,怎么说?”
苏容卿声音很轻,苏青竹不敢怠慢,立刻道:“柔妃娘娘已经给各家许了重利,平乐殿下此番担任督查司司主却一直拖着没放人,校场之中太子殿下对平乐殿下关心非凡,许多世家也就寒了心,有公子之前的游说,柔妃又舍得下血本,各家的意思是……”
苏容卿抬眼,苏青竹迟疑着开口:“还请公子领头,主持事宜。”
“一群老东西。”
苏容卿听到这话,折上纸页,将纸扔入了炭盆之中。
纸页被火舌舔卷,苏容卿注视着火盆里的场景,外面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一个下人恭恭敬敬出现在门口,先行了个礼,才道:“公子,家主请公子过去。”
苏容卿点头:“劳父亲稍等。”
侍从得令,抬手行礼,便退了下去。
等侍从离开后,苏青竹看向苏容卿:“公子,现下如何?”
“焚香,备水,沐浴,更衣。”
这是苏容卿做重大决定之前一贯的习惯。苏青竹得话,定下心神,按照苏容卿的吩咐,点香,备水。苏容卿简单熟悉之后,从浴室起身。
华服玉冠,腰悬坠玉,香炉熨过双袖,仪容无碍,苏容卿才终于睁开眼睛,提步朝外走去。
侍从跟随在苏容卿身后,这时裴文宣得了几个堂叔、堂兄弟的回应后,马车也到了裴府。
裴府小厮见裴文宣马车停下,赶紧上前开门引路,裴文宣领着六个人并成两列,提步走入穿过长廊。
“大公子来了。”
“大公子来了!”
小厮一路引着人进去,没有多久,裴文宣就停在裴氏祠堂面前,裴氏祠堂之中,裴玄清坐在左手边,裴礼贤坐在右手边,其他人分列在两排,堂内的坐着,堂外一路站出去。裴玄清和裴礼贤身后,是裴氏牌位,裴文宣目光一扫,便落在他父亲的牌位上。
他看着烛火映照着的“裴礼之”三个字,抬手朝着前方裴玄清行了个大礼:“孙儿文轩来迟,还望祖父恕罪。”
如今裴文宣在朝中位高权重,大家也不敢怠慢,裴玄清笑着道:“文宣今日祠堂升会,是有何打算?”
“祖父,此次文宣过来,有一不情之请。”
“嗯?”
“我父亲当年的家主令,”裴文宣抬眼,看向裴礼贤,“如今,可否交给文宣了?”
“不行!”
听到这话,裴礼贤冷下脸来:“你算什么东西,现在就要家主令?”
“二叔,我可以不要家主令,但如今非常时局,裴家总得有个人领头,我不管,二叔管吗?”
裴礼贤冷着脸,裴文宣提步而入,大门随他进入合上,裴文宣站在堂中,广袖一展:“诸位,莫不是以为,我来到这里,是和大家说笑吧?今日非常时期,我裴氏需得选个位置了。”
“我们什么都不选,”裴礼贤打断裴文宣,裴文宣轻轻一笑,“什么都不选,就等于什么都选。我们与平乐公主羁绊甚深,这两年承蒙太子和平乐公主照顾,各位日子过得也算不错,我裴氏跻身一流士族,指日可待。”
“可相反的,若是有什么不测,直接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
“你现在干的,就是抄家灭族的事儿!”
裴礼贤大喝出声,裴文宣转头看他:“二叔说我干的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的心思,宫里如今已经传来肃王无恙的消息,你一直辅佐太子,是怕陛下如今废了太子,所以想要谋朝篡位……”
“二叔慎言!”裴文宣提高了声提醒裴礼贤,“如今朝堂一切太平,二叔未免太胡说八道了些。”
裴礼贤将裴文宣意思点名,联合着裴文宣要能够调动家中一切资源得家主令,所有人都听出这中间的意思,也就明白了。众人面面相觑,裴文宣看着裴玄清:“祖父,我父礼之为嫡长子,我为他唯一子嗣,成年之后,得家主令本是祖制。如今孙儿并非争家主令,只是特殊情况,裴家要选一条路。”
“裴氏出身寒族,与京中其他世家不同,本就是刀尖舔血得来的基业,要想往上爬,就得有非常手段。今日文宣敢问族中各位,”裴文宣起身,转头看向众人,“是以寒族之身卑躬屈膝一世,还是走一条升龙大道,赌一把家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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