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还是按耐住的冲动,蹲守在暗处,配合着李蓉的安排。
“殿下。”崔玉郎看见李蓉入亭,朝着李蓉恭敬行礼,李蓉扶着柱子缓了片刻,摆了摆手,示意免礼之后,走进长亭,只道:“今日有人跟着,我们长话短说。”
“你上次那个案子,是当地乡绅夺了你朋友的考试的名额?”
“是。”崔玉郎听李蓉问及正事,立刻正了神色,李蓉端了茶杯,缓慢道,“哪里的事?”
“望州章平县。”
“你家乡?”
“是。”
“你乃礼部官员,”李蓉抬眼,似笑非笑,“这点事儿都摆不平吗?”
“殿下说笑了,”崔玉郎苦笑,“不过是没半点实权的清水衙门,能做什么呢?”
李蓉坐在环绕了长亭一圈的长椅上,看着长椅外的小河,她神色平缓:“你有怨言。”
崔玉郎没说话,李蓉转过头去,看着崔玉郎,笑了起来:“上次你说自荐枕席……”李蓉直起身,走到崔玉郎身前,她盯着崔玉郎,崔玉郎笑而不语。
崔玉郎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女人堆里打滚打惯了的,他出没青楼,据说都不需要花钱,每次结账的时候赋诗一首,改日就是华京最脍炙人口的曲子。
这样的人,面对李蓉的眼神和打量,他没有半点退却,甚至还上前了一步,靠近了李蓉,低头看着李蓉,深情款款道:“殿下觉得如何?”
“啪嗒”一声脆响,裴文宣老远看着他们的动作,虽然听不太清内容,但他也有些忍不住,直接捏断了手中的树枝。
李蓉感觉仿佛听见了什么,但又觉得似乎是错觉,她往旁边芦苇地里扫了一圈,也不见人影,她想了想,朝着崔玉郎做了个手势,往河边又走远了一点,而后压低了声道:“你是为了你朋友,还是为了自己?”
“殿下何出此言?”崔玉郎有些奇怪,李蓉轻笑了一声,抬眼看向崔玉郎:“崔大人就从来没想过在官场上做点什么吗?”
上一世崔玉郎流连青楼浪荡不羁,于朝政根本没有半点兴趣。可李蓉读过他的诗,总觉得这样的诗,不是一个对官场毫无意思的人会写的。
最重要的是,崔玉郎家中并不算富有,他父亲不过一个普通私塾的老师,他从小到大读书,所需要的、所花费的心思,非常人所能及。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步入官场,会有野心都没有吗?当年离开,怕也不过是失望透顶的离开。
毕竟当年大夏的官场里,崔玉郎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半点容身之处。
可这一世,他却来找她告状了。
不仅是告状,还要同她自荐枕席,企图成为她的情郎,只要成为她的情郎,他就多了一份助力。
“其实崔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李蓉靠在柱子上,看着崔玉郎似笑非笑:“告状不过是个由头,自荐枕席才是真。之所以自荐枕席,不过是因为崔大人如今,”李蓉抬手撑起头,瞧着崔玉郎,“想要一个靠山罢了。”
崔玉郎笑着没有说话,李蓉想了想:“不过我也很奇怪,你既然想要依附于谁,为什么不早一点动作,而且,”李蓉抬起扇子,指了自己,“为什么选择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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