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回不了声,他静静看着跪在面前的人,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觉得他似乎是错了,又不知错在何处,他觉得傅长陵说得不对,他想反驳,却又不知反驳些什么。
傅长陵说得没错,他没办法喜欢他,他甚至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和江夜白说他会尝试,会试着去喜欢傅长陵,如果真喜欢了,为他弃道也无所谓。
可是无论是他还是江夜白,甚至任何一个修无情道的修士,都清晰知道,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
他是在骗傅长陵,也是在骗自己,好让他们之间这个无法打开的死结,有那么一丝希望。
可是他骗傅长陵太久了,一世,这一世,久到当傅长陵问出声那一刻,他没有任何拒绝的勇气。
好久后,他艰涩开口:“好……”
也就是一刻,鸿蒙天宫鸣警古钟猛地一声巨响。
鸣警古钟滴着当任宫主的心血,只有宫主出事,才会发出鸣警。
傅长陵和秦衍脸色俱是一变,秦衍也来不及再计较他们二人的事,瞬间化作华光,直接朝着问月宫赶了过去。
傅长陵在短暂愣神后也赶紧追着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问月宫前,便发现问月宫早已设了结界,秦衍一剑劈开结界,刚刚落地,便发现一片狼藉。
整个问月宫被剑气劈得七零八散,秦衍急急往里,傅长陵紧跟而,急道:“怎么……”
话没说完,秦衍瞬间顿住步子,猛地睁大眼,似乎想起什么,转头急道:“你走!”
傅长陵微微一愣,他看见秦衍瞬间煞白的脸色,突然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他镇定下来,冷静看着秦衍:“我说了,别为我做决定。”
说着,傅长陵便越过秦衍,一路往里,秦衍反应过来,急急跟,两人进了问月宫中,问月宫已经垮了一半,江夜白的床还是完好的,他静静躺在床,好似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他身带着一层华光笼罩在他身,秦衍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他颤抖着唇,似觉不可思议。
傅长陵冷静前,打量躺在床的江夜白。
此刻的江夜白仿佛一尊碎掉的瓷人,透露出来的皮肤都是裂痕,傅长陵抬手想要碰他,秦衍急喝出声:“别碰!”
他死死盯着江夜白,整个人像是坠在了一场噩梦之中,他跌跌撞撞到床前来,震惊看着江夜白,不断摇着头,低哑出声:“怎么……怎么会……”
明明已经成功突破了,明明没事了,明明把一世已经规避过去,怎么……
怎么还是和一世一模一样。
甚至于连他落到问月宫前,那些剑痕,那败落的院子,都一模一样。
傅长陵看着已经全然失了理智的秦衍,他正要出声,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大喝:“弑师逆徒,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这一声叫骂声夹杂着灵气卷席而入,傅长陵抬手一个结界甩出去,然而灵力波动还是震得江夜白的身体微微一颤,随后就一寸一寸碎裂开去,秦衍睁大了眼,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些碎开的碎片,颤抖着声道:“不……不要……”
“师兄,”傅长陵一把抓住秦衍,急道,“冷静一些!”
“师父……师父……”
“师兄!”傅长陵捏紧了秦衍的肩膀,大声道,“他已经死了,你能不能看看我们?!”
听到这话,秦衍终于才回过神来,他捏紧了拳头,一寸一寸抬眼,逼着自己用红着的眼眶看向傅长陵。
“当初发生了什么,”傅长陵急道,“他们怎么给你定罪的?”
“问月宫外,是师门独承剑法。”秦衍低哑出声,“只有我和师父会。”
“那天晚,师父死后,玉琼道君带其他五位长老赶了过来,一口咬定是我杀了师父,要清理门户,桑乾君被特意调走,半路赶回来特意帮了我,才让我逃出鸿蒙天宫。”
秦衍说着一世的事,有一些恍惚:“他们有备而来……”
“秦衍!滚出来!”外面人叫骂之声响起来,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定下凶手是谁,在外面骂骂咧咧,如果不是傅长陵的结界挡住,只怕此刻早就已经冲了出来。
秦衍听着叫骂之声,整个人有些恍惚,可他还是撑着自己,慢慢站起来。
他整个人都在抖,可他面还是强作镇定,压着声音继续道:“他们是冲我来的,这一世有你,不一样了,师父不在了,但和桑乾君的约定还在,以你的能力,开启早已准备好的阵法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