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他们。”易真轻声说,“谈判的场所需要简洁。”
宽阔的室内,仿佛凌空打了一道墨绿色的闪电。蚀骨灵蝎的动作快到肉眼难以看清,易真是刺客,他养的小宠物,水平竟也不遑多让,十二个看守在主控制室内的星盗人仰马翻,抓住人质是徒劳的,反击或者防御也是徒劳的,蚀骨灵蝎回到易真的肩膀上时,室内除了被他控制住的军团长,居然已经没有活着的碎骨星人了。
“你好,”易真对呼吸急促的军团长礼貌开口,“是这样的,在你说话之前,我不关心你叫什么,也不关心你是什么身份。别想着撕票,也别想着用这群人来威胁我。现在,放下你手里的人质,否则我就捏碎你的手臂,想要反抗的话,你大可以试试看。”
说着,易真的眼神不经意地下滑,瞥了一眼被碎骨星人抓在手里充当肉盾的女孩。
说起来还有点好笑,以碎骨星人皮糙肉厚还抗毒的体质,他大约很少遇到刺客这种生物,因而缺少应对的经验。大凡刺客,基本都是绕后输出,他绑个人挡在前头又有什么用?总归不妨碍刺客从后面捅你一刀就是了。
易真的冷笑刚露出来,却凝固了。
不看还好,一看要糟,被星盗提溜在手里的女孩,怎么是五十岚樱雪?!
五十岚山的后人,委托他“一定要得到争霸赛前十啊”的女孩,那个朱唇温柔,柳眉弯弯的大和抚子……她竟然会在这里!
“你是……人类……”碎骨星军团长开口,这是个陈述句,但他的嗓音发紧,显得像是个问句。
“松开手。”易真说,“然后,放下你手里的绳子,好吗?”
他倒是说了个问句,不过话里的笃定命令之意,则显得这像是个陈述句。
军团长并未松手,还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易真眼神一冷,内力齐出,犹如狂龙奔袭在他的血肉骨骼内,瞬间将对方的右臂震碎成了一条软趴趴的香肠。
碎骨星人的惨叫压抑在喉咙里,他似乎不愿在易真面前示弱,迸发的喊声立刻被关在咬紧的齿列中,只有控制不住的颤抖昭示他的痛苦。
“我没有在跟你商量,”易真笑着说,“我只是在通知你,你要松开手。显然,你没有领会到我的意思,那么很遗憾,通知也取消了。”
他接着震断了军团长的左臂,骨头碎裂的声音犹如解冻冰面的河水,军团长放声惨叫。易真紧接着抓断了绳索,五十岚樱雪顿时跌跌撞撞地摔出去,人群纷纷伸出手臂,把她接纳回中间。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所以叫这个名字,碎骨星人,就是因为你们的骨头碎起来很好听?”易真若有所思地问。
军团长几乎被易真气到吐血,不等他破口大骂着反击,就听见易真说:“接下来,我要你联系胧华星上其他、所有、全部的星盗,我要他们在龙宫号集合,因为我不想挨个去找他们了,你明白吗?”
军团长恶狠狠地说:“人类,你不要太猖狂!”
“喔,”易真左手的几根指头在他的秃头上轮点了几下,甲套锋利,发出嗒嗒的声响,“金鹿号的星盗要我别太猖狂,这真是个新奇的体验啊!”
“你以为溜进这里就万事大吉了?”军团长厉声说,剧痛使他的发音分外尖锐,“重要的东西早就被转移走了,我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断后!战士的骨气,柔弱的人类又怎么会……”
易真的声音很轻,但这么轻的语气,远胜千万句豪言壮语,他说:“唐怀瑟之冠在我手里。”
军团长滔滔不绝的怒斥顿时卡在嗓子眼里。
“你们还算有点危机意识,给它复制了三个替身,并且三个替身都用保险箱装载,真正贵重的真货,反而放在一个随身的小袋子里。”易真静静叙述着,就像拍卖行的讲师为顾客介绍商品的渊源,那么娓娓道来,“我从16层的逃生通道进去,上下两层,我来回杀了两遍,最终找到的只是假货。然后我又到了第18层,确保见到我的、我见到的碎骨星人都死完了之后,我开始找他们的随身物品,这次我的运气很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兵身上,我翻到了一个小小的绒布袋子。”
军团长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他的皮肤原来是黑褐色的,现在像是刷了一层淡淡的白漆,隐隐发着青。
易真自顾自地往下说:“东西是找到了,不过上面还有人吧?我这么想着,就再去了23层看看,果然还有两队星盗。虽然他们提的是装假货的保险箱,不过,我还是没有留下他们——或者说,我把他们永远留在了23层的逃生通道。”
易真叹息着说:“是啊,你留下来断后了,很伟大,你的勇气很值得称赞,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先留下来断后的人反倒是最后一个才死的人,你觉得,这像不像一个笑话?”
军团长的牙关上下磕碰,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不知道是害怕、是生气、还是痛苦,抑或三者皆有,要离得很近的人,才能听见。
易真按住他的头,低声道:“现在我手里有你,有唐怀瑟之冠,去抓尤金·霍尔和娜塔莉娅的星盗有多少?把他们全部叫来龙宫号。在你压根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时候,就急着把人质绑在自己身上,而我不过是掐住了你的脖子,让你吃了点苦头,你就彻底放弃了鱼死网破的反抗……其实你也是很惜命的啊,想想看,碎骨星都被炸了,碎骨星人也不多了,你根本不想死在这,对不对?”
他循循善诱:“更何况,七海诛王很想要唐怀瑟之冠吧?这是他最心爱的报酬,否则,他也不会和人合作,冒着得罪阿佐特帝国的下场,来强攻胧华星,对不对?”
军团长面部抽搐,他是个比较聪明的碎骨星人,比较聪明,就意味着他相较于那些残暴直白的同族而言,多学会了一样名为权衡利弊的东西。
“……手。”他嗫嚅着说。
易真朝人群说:“谁会操作控制台?麻烦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