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把祁让带到里屋,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全新的杯子换上,动作相当熟练,根本不需要祁让搭手帮忙。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
祁让皱着鼻子吸了吸,“我怎么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是樟脑丸,放在柜子里防虫,被套上可能沾了一点味道。”
祁让:“……这屋子里还有虫?!”
“快到冬天了,应该不会再有了。”
祁让忍着满身的鸡皮疙瘩摸了摸被子,入手都是冰凉的湿气,差点没戴上痛苦面具。
“这也太潮了。”
“明天晒一下就好了,今天先将就一下吧。”
好吧,这些东西虽然艰难,蛋祁让好歹还勉强能忍,可是,看到卫生间的时候祁让真的绷不住了。
那个卫生间根本不能称为卫生间,就是一个小隔间挖了一个坑,味道都还是其次,最可怕的是各种发酵的排泄物距离地面只有小臂长的距离,祁让都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会踩进坑里。
祁让回头,与李然四目相对,脸上写满了宁死不屈。
李然无奈:“算了,去隔壁借一下卫生间吧。”“走走走,快走。”
祁让快憋不住啦!
李想说的隔壁其实也有整整十分钟的路程,祁让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以及说什么都不肯就地解决的羞耻心才支撑着走过来。
隔壁家不是什么土墙瓦房,而是一座漂亮的三层水泥小楼房,事实上,祁让回来的这一路上看到的也大多是这种自建的楼房,所以他刚见到李想的家时才会那么惊讶。
一个中年女人正在院子边择菜,李想走过去,道:“包姨,我可以接用你一下你家的厕所吗?”
“不借,走开!”
包姨对李想的态度相当恶劣,响亮的嗓子吓得祁让差点没憋住。
李想倒是习以为常,拿出两块钱递给她:“包姨,我不进去,是我的表哥,他从市里回来看我,用不惯家里的土厕,所以想麻烦您行行好。”
“市里来的?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一个表哥?”包姨看了一眼祁让,本来漫不经心择菜的动作停了下来,“这就是你表哥?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
祁让干笑两声:“不敢当。”
“包姨,村里的大家都知道您一向热心肠,就帮我这个忙吧。”李想说着,把两块钱塞给了包姨。
“卫生间就在二楼上去第一扇门,”包姨捏着李想递过来的钱,大声道:“借用一下厕所而已,还用给什么钱啊?”
“该的,总是麻烦您,我不好意思。”
“哎,你小子啊,就是爱把所有事情都算计得太清楚……”
祁让没心情听他们都讲了什么,得到同意之后便快步走向了卫生间。
包姨收起钱,眼珠子转了转,撂下一句“你在这儿等着,别进屋知道吗?”便也跟着上了楼。
其实这边的卫生间也没好到哪里去,抽水箱坏了,还一股怪味儿,但比起李想家的土厕,祁让还是满怀感激,脱下裤子。
“诶,表哥,这里的厕所你还用得惯吗?”
祁让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弄得尿路回流。
包姨继续道:“嗐,我之前也去过城里,那厕所修得可真好啊,进去都是香的,洗手的地方还有洗手液和风干机呢,你突然到农村来,肯定不习惯吧?”
祁让哆哆嗦嗦地穿好裤子,尴尬地答道:“是有点不习惯……”
尤其不习惯怎么会有人在他上厕所的时候和他聊天啊!
“哎哟,那你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要回去了?”
“这个还说不定。”
“你为什么突然来外面乡下这种地方啊?以前也没听说过李想他还有个表哥。”
“之前来往得少……”祁让洗完手,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一边尬笑一边往楼下走,他连土厕都不怕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诶,那你这回是不是要把李想接走了啊?”
“这个……再说吧。”
“什么再说啊,阿姨主要是也是看你不常回来,大概还不清楚这事儿。趁着这会儿吧,跟你说几句交心的话。”
“接李想回去这事儿你可得考虑清楚啊,李想他妈邪得很,前两年拿把刀子把加上她自个儿全家五口子人全杀了,指不定他脑子也有点什么问题呢。”
“他妈为什么要……?”
“你要是这么好奇,不如直接来问我。”
李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面无表情地盯着楼梯口的两人。
包姨愣了一下,立马叫唤起来:“你瞪谁呢?我哪一句说错了吗?你妈就是个神经病,那可是四条人命,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说杀就杀了。我就是看不惯你把人骗了,就是要把你的事告诉他!”
李想没理她,直勾勾地看向祁让:“你要跟我回去吗?”“要我说,你就别回去了,他那个家能住什么人啊!你暂时就住包姨这儿,保证比李想哪儿好过一百倍。”包姨也不甘示弱地看向祁让。
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两个小时前,祁让一定毫不犹豫选择留下,可现在的他,总是有点放心不下李想。
父母的事,总也不能怪在李想身上,怪不得他身上的体服都不合身,还瘦成了这副样子。
祁让往外走几步,“李想,我们回去吧。”
李想愣了一下,难得露出了一个少年气十足的惊愕的表情。
“还愣着干什么?”
“啊?哦、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那么娇气,一定会选择留在包姨这儿。
包姨在后面狠狠啐了一口:“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跟着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混,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这里……”走出去好远,李想才小声地道。
祁让理所应到地道:“我可是把三百块钱押金都给你了,当然要跟你回去。”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你明知道我骗了你。”
“你骗了我什么?”
“我家根本不是什么农家乐,我是故意管你要押金的。”
“赚钱嘛,不磕碜。”
李想顿了顿,又道:“我想攒钱继续读书。”
只有读书才有出路,他不会一直烂在这里的。
祁让很惊讶李想年纪这么小,而且又是在农村长大的,竟然会有这样的眼界。
他想财大气粗地说资助李想读书,不过转念想到自己现在都前途未卜,这样画大饼的话也不好说出来了,只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很聪明,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晚上,祁让伴着樟脑丸的味道,辗转反侧到半夜才勉强睡过去,半夜时分,一个细瘦的身影抹黑进了他的房间。
李想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事实上,因为房顶的瓦片是封死的,这个房间也没有窗户,他根本看不到祁让的脸,但他完全可以想象,祁让就算睡在这种黑暗的地方,脸也一定是柔和圣洁的。
他太好了,好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李想站了好久,才掀开床帘,将祁让随身带着的东西全都摸了出来。
他走到外面,就着月光看从祁让那里找到的东西,祁让身上除了几颗巧克力、几百块的现金,就只有一张银行卡和一张校园卡。
原来他叫祁让,是c大美院油画系的学生。
看到美院两个字,李想愣了好一会儿,最后把东西原封不动还给了祁让,只留下了一颗巧克力。“要我说,你就别回去了,他那个家能住什么人啊!你暂时就住包姨这儿,保证比李想哪儿好过一百倍。”包姨也不甘示弱地看向祁让。
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两个小时前,祁让一定毫不犹豫选择留下,可现在的他,总是有点放心不下李想。
父母的事,总也不能怪在李想身上,怪不得他身上的体服都不合身,还瘦成了这副样子。
祁让往外走几步,“李想,我们回去吧。”
李想愣了一下,难得露出了一个少年气十足的惊愕的表情。
“还愣着干什么?”
“啊?哦、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那么娇气,一定会选择留在包姨这儿。
包姨在后面狠狠啐了一口:“呸,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跟着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混,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这里……”走出去好远,李想才小声地道。
祁让理所应到地道:“我可是把三百块钱押金都给你了,当然要跟你回去。”
“你对谁都这么好吗?你明知道我骗了你。”
“你骗了我什么?”
“我家根本不是什么农家乐,我是故意管你要押金的。”
“赚钱嘛,不磕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