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往前蹦了两下,张开嘴,一缕极细的金光从它口中划出,最后落在刑应烛手上,化成了一封薄薄的信。
第123章 “我的埋骨地。”
盛钊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甚至有一种“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搞出什么花样”的微妙感。
刑应烛手里那封信比普通纸张略薄一些,边缘粗糙,泛着一点细微的黄。透过日光,盛钊能从纸页背面看到透过来的一点压印痕迹,乍一看,有点像是凤凰的花纹。
刑应烛翻着腕子前后看了看这封信,单手一捻,将折好的信纸捻开了一点。
那只圆滚滚的小鸟挺了挺胸脯,张口便吐了一句人言。
“主人说,她一诺千金,答应的事必会办到。答应的消息现下已送至您手,那东西就在原处,自等您亲手去取。”
小鸟说完,便冲着刑应烛又行一礼,转而扑腾着翅膀,从窗户飞走了。
盛钊掩上窗户,凑过去坐在刑应烛旁边,瞥了一眼他的脸色,见他神色淡淡,没什么不高兴的模样,于是放下心来去看他手中的信。
“写了什么?”盛钊好奇地问。
刑应烛当着他面展开纸页,盛钊凑近了些许,却发现那信上只写了一句话——还是一句“加密通话”。
那应当就是白黎曾经与刑应烛用来沟通的古语,说是象形文字也不准确,总之是歪歪扭扭,比起“字”来说,说是“符号”更准确一点。
盛钊现在脑子里又没有什么自动翻译系统,跟那张信纸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抓心挠肝地连猜带蒙,也没看出来那上面一星半点的有效信息。
倒是刑应烛看懂了,他捻着信纸的手指略微收紧了一点,在轻薄的纸页上握出一点细微的褶皱。
他的胸口极快速地起伏了一瞬,像是勉力压抑住了什么情绪。
“这……”盛钊小心地问:“写的什么?”
“我的埋骨地。”刑应烛说。
果然,盛钊想。
刑应烛话音刚落,那张信纸就从他手里莫名其妙地燃烧起来,火光几乎在转瞬间就吞没了纸页,连点灰烬都没留下。
那点火光消失在刑应烛的指尖,留下了一点灼热的温度,刑应烛捻了捻指尖,若有所思。
盛钊看着他的表情,总觉得他现在看起来表面风平浪静,心里却正掀着惊涛骇浪。
从那鸟来敲窗户开始,刑应烛就沉默得有些反常,除了刚才回答他的问题之外,一句话也没有说。
盛钊猜想他现在心里八成五味杂陈,什么念头都有,于是挪了挪屁股,靠近了他一点,微微弯下身子,小声说:“远么,那我陪你去?”
“什……”刑应烛从方才出神的状态里匆匆回过神,他的目光难得地先盛钊一步错开,然后捏着盛钊的下巴往前带了带,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不,现在不去。”刑应烛说。
相比起平时的“正常状态”,刑应烛这句话说得略微有些急促,只是那种急促非常细微,要不是盛钊对他已经了解得不能再了解,恐怕也发现不了他的反常。
于是盛钊没有再说话。
他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生平阅历也就短短二十多年,虽然知道骸骨对刑应烛的重要性,但也仅限于理智上理解,情感上依旧没法把控他的执念程度。
但无论如何,能让刑应烛惦记八千年,怎么说都是很重要的事情,那么多次期待落空,现在突然天降馅饼砸在脑门上,刑老板一下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盛小刀自认自己贤惠又贴心,殊不知他心里“难得脆弱”的刑老板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
他短暂地进入了一种空茫的虚无状态里,狂喜也好狐疑也罢,所有他预想的情绪都没出现。
相比之下,虽然刑应烛自己百分百不会承认,但他确实出现了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