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饶是如此,他也已经挺满意了。
刑应烛对他一向是嘴损心软,有什么好话都得打个折说,除了调戏他,一般不轻易展示自己的温情一面。但盛钊跟他过了小一年,哪能看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前脚刚吐槽了盛钊吹得像闹钟,后脚就吹了这么个有头有尾的小段,除了哄他之外,也是在教他的意思。
“这什么曲子?”盛钊下巴搁在床沿上,小声说:“还挺好听的。”
那笛子在刑应烛手里转了一圈,被他随手放在了窗台上。
“这是上古时期的一首安魂歌。”刑应烛说:“本来是有词的。”
“嗯?”盛钊有些意外,抬起头说道:“那我怎么会?”
“你问我,我问谁?”刑应烛走过来捏了捏他的下巴,说道:“我这辈子也只听过一次,你以为这是人人都能听的?”
“谁给你唱的?”盛钊问。
盛钊语气酸溜溜的,偏生自己还没发现。刑应烛听得好笑,闻言挑了挑眉,起心想要逗他,于是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名字来。
“白黎。”刑应烛说。
——这一听就是个女人名嘛!
盛钊顿时眉头一皱,用一种“我给你个机会主动交代不要让我亲自问”的复杂眼神盯着刑应烛,默然不语。
给他唱歌这种事儿,怎么听怎么暧昧,上古时期的刑应烛脾气爆得像是火药,得多好的关系才能现巴巴地跑来唱歌安抚他。
——早知道就该早问问刑应烛以前有没有过老相好了!盛钊愤愤地想。
刑应烛抱着胳膊,欣赏了一下盛钊变幻莫测的表情,唇角的笑意压得实在压不住,才优哉游哉地说道:“你见过她。”
“胡扯。”盛钊下意识反驳道:“我上哪能认识那么多老妖怪。”
刑应烛笑而不语。
盛钊:“……”
盛钊话音刚落,自己却反应过来了——他拢共才见过几个非人类,而且大多数还是成精没多久的小崽子,能大致跟刑老板年代持平的女人,好像就只有一个。
“那个……”盛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空白起来,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天花板,苦着脸说:“是……”
“嗯哼。”刑应烛一挑眉,等于默认了。
盛钊眼睛顿时瞪大了,反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方才那点酸劲儿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
说来好笑,盛钊分明只见过白黎一面,关于这位大佬的大部分消息都是从各种侧面渠道拼凑而来的,但是他就是莫名地对白黎的行事风格产生了一定的了解。
归纳一下,大概可以总结为一句话:干什么都不稀奇。
她跟刑老板的随心所欲还不一样,刑应烛的性格特征非常鲜明,为人处世也好,搞破坏也罢,好歹有个规律可循,从他的性格就能大致猜出他的雷点和喜好。
但这位七殿下——从盛钊各个渠道的观察来看,她喜好无常,善恶不明,做事通常没什么规律可言,不知道是单凭兴趣行事,还是凭借着什么更高等的处事规律。
她跟刑应烛之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欣赏,关系不好也不坏,维持在一个非常微妙的“老熟人”的平衡里。
要说他俩曾经有一腿,盛钊自己都不相信。
短短几息之间,盛钊脸上的表情从“如临大敌”变成“如释重负”,其变化莫测,堪比川剧变脸。
刑应烛强自忍笑,微微弯下腰,用指节拽着盛钊的衣领将他拉近了些许,然后侧过头,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盛钊:“……”
什么毛病!盛钊震惊地想,刑应烛身上还那么多伤口没好,饱暖还没解决,居然就开始思淫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