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银装素裹的树林里突然传出笑声。
像是装小孩的大人在笑,听起来既发毛又有几分悚然。
“沙沙”
脚踩雪地的声响一路蔓延到赵文骁面前。
来人是张母,她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在山里待了多久,大冬天的赤着脚,身上的臭馊味像攒了十年八个月的洗锅水发出来的。
“赵老板,你们掰了啊,跟你说他记得小时候的事,你不信,现在好了吧。”
张母的身体诡异的前倾下弯,悄悄说,“你是不是以前对他做了什么,以为他真的忘了,现在那债被他讨回去了?”
赵文骁没有搭理疯女人。
张母指了指自己:“我啊,是他从前总喊我姐姐粘着我,他爸以为我多喜欢他,那晚进山找他妈那晚把他放在我家,让我看着他,我爸捂着他嘴把他压在床上,他挣扎着抓我衣服,我掰开他的手,拿着我爸给的五毛还是两毛钱出了屋子,和我妈睡去了。”
“他爸妈出事后,他生病发烧,村里都没人管他死活,我家把他卖了,就他那个远方表姑啊,假的,是个人贩子哈哈哈,卖的一大笔钱做了我的嫁妆。”
张母神经质的啃咬着脏黑指甲,眼睛瞪到极致,脸上的疤痕抽动:“早知道就该打死……打死!”
下一秒张母又笑起来,嘴角疯癫的咧着:“不过这么多年了,他才回村找我,估计是一直没机会,日子过得也不好。”
“城里人喜欢漂亮的小孩子,当小猫小狗关进小笼子里,没事就训着玩。”
“都让人贩子带走了,他怎么就不死啊,不是应该被玩死吗,我儿子有什么错我丈夫我全家都被毁在他手上,狐狸精,没学会走路就被我爸摸了不像别家小孩那样哭闹只知道笑,我爸有三块糖全喂他嘴里一块都不留给我,从小就会勾引人,和他那个妈一样对个男的就发骚,脏胚子下贱东西……唔唔……嗬……”
张母语无伦次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破破烂烂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定格的表情扭曲而恨恶。
脖子上一圈血手印。
“婊子。”
赵文骁把尸体踹进雪坑里,啐了一口血水,他拖着一条断掉的腿,浑身是血的摇晃着往前走,没多久就一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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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杨大勇的死讯传遍了整个村子。
具体怎么死的,死时又是什么样子,这些大家都不清楚他弟只说是伤口感染伤势加重,床前没个人守着,夜里就那么过去了。
至于他的后事,大过年的也不好办,没谁乐意给他抬棺,给多少钱都不想干,不吉利。
他弟就把他的尸体停放在堂屋,他儿子没给他准备寿衣,穿的还是别人家老太爷的,紧巴巴的不合身,被小鬼钩去地府都这么不体面。
而他儿子呢,不晓得跑哪去了,找不着人,幸亏他弟方方面面都给他操办了。
雪还在下,一层盖一层。
走个路留下的脚印用不了多久就没了。
杨大勇的死不影响村里人过年,老祖宗留下的习俗是三十早上要给亲人上坟。
往年是全家老小集体出动,今年的天气不好,雪大,每家就一家之主拎一大袋子纸,拄着根棍子艰难的进山。
坟包上都是雪,还得花时间清理。
没有谁不埋怨的。
磕头的时候膝盖都碰不到雪,就做做样子,但心里还是会跟过世的亲人祈愿,求这个求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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