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沉吟道:“仲明可能会猜到。”
甄氏笑道:“不一定,毕竟姐是殿下。但无论如何,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能说得那么细致。”
“那倒是。”郭氏红着脸、垂下美目,“谁会好意思描述那种事,也只有卿了。”郭氏说罢,不动声色地从泉水中起身,倚坐到了池边的胡床上。甄氏也跟着缓缓爬了上来。
俩人沉默良久,甄氏的目光流转,又与郭氏对视了一会,俩人仍未开口说什么。郭氏正是心情緊张有点吸气困难、甚至有点头晕的时候,这时她却发现、甄氏脸上露出了些许愤愤然的表情。
“怎么了?”郭氏轻声问道。
甄氏道:“我忽然觉得很不公平,想治一治他。”郭氏不解道:“有什么不平?”甄氏抿了一下嘴唇,小声道:“便是他避免危险而找的借口。”
郭氏寻思片刻,立刻明白了,轻声问道:“他不愿意罢?”
“先给他些恩惠。”甄氏靠近过来,在郭氏耳边说了几句话。郭氏瞪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却指着旁边木架上的衣物,低声道,“那件里衬两天没换洗过,天气冷便偷懒了两日。”甄氏笑道:“我便说是偷来的。”
这时甄氏杏眼里灵动的眼珠往上一转,又有了主意,说道:“下次我再与他相见,时间邀约在正月三十下午的酉时,那时闾阖门的会敲响鼓声。君听到鼓声,便知时辰正好。我会事先描述君此时的样子,那时再让他闻着君的气味,回想君的声音。”
郭氏顫声道:“卿可真会想事情。”甄氏浅笑道:“我这孤苦伶仃的人,无事便爱胡思乱想。”
“好了,说得仿佛、卿真的好可怜一样。”郭氏没好气地说。
说了一会话,她们重新回到了水中,暖和一下身子,便准备离开温泉。大冷天泡温泉虽然很舒适,但时间长了也不好,手上的皮肤容易泡皱。
甄氏穿戴整齐之后,先跟着殿下的车驾回皇宫。甄氏也没再去灵芝宮,径直让宦官带着出宫去了。
等到正月三十下午,郭氏自然记得甄夫人说过的约定。她独自呆在阁楼上,焚香写文,借此屏退了左右。
不知过了多久,果然南边传来了“咚咚”的鼓声,身在阁楼上郭氏听得非常清楚。那鼓声仿佛一下下敲在郭氏的心头上,她愈发緊张憿动。
犹豫片刻郭氏终于把毛笔放下,搁在了砚台上。她轻轻闭上了眼睛,很快想起了秦仲明的模样,以及甄氏描述过的、更细节的样子。此刻秦仲明应该正在甄氏的别院里,闻着那件衣裳的气味、回想着甄氏描述过的温泉室内景色,他在想像着殿下、好像裑下的人就是殿下。郭氏也在想像着他,此时此刻。
郭氏紧闭双目,手臂抬了起来,修长的手指也从宽大袍袖中滑出,轻轻放在锁骨上。郭氏三十岁出头,多年锦衣玉食,肌肤很光滑,只有修长的手指没那么光滑,但因练习弹琴比较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