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训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一众人的神色,冷笑道:“你们揣着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刘使君,刚才你也说了,这钱拿在手里烫手,既然是有命拿没命花的事儿,你拿它作甚?把大头都给我,我自有处置,其他的部分让那些地方官分去,就算有人要追究,也只会追究大头的去处……那你们手里分到的部分不是就更安稳了?”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恍然,面面相觑,都有些动心,但又不知道薛崇训这个人究竟靠不靠得住,所以仍在观望。
薛崇训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叹息道:“这局势一乱,世人的心也就浮躁了……刘使君,你说就现在这状况,咱们当官最应该注意什么?”
刘安沉声道:“站位。”
薛崇训指着他笑道:“对!大伙跟刘使君,果然找对了人,刘使君俊杰也!”
刘安棉里带针地说道:“薛郎过誉了,大家不是跟我刘某,刘某也只是按照殿下的意思办事罢了。”
薛崇训的笑意依然还在,却越来越冷:“官场上喜欢打机锋弄玄虚,我今儿在这里就把话撂明白了,我母亲大人看的是全局,不是你们这一部分人。你们现在跟我,就是对我薛某人的信任,以后我也亏待不了你们。”
刘安平静地说道:“薛郎见谅,就算刘某信您,也得服众才是,不然就散了,您说是这样吗?”
对于这样委婉的拒绝,薛崇训也不生气,依然带着笑意道:“刘使君的押宝的胆子还是不够大,没有多少赌性。行,我也不勉强了,咱们走着瞧。”
气氛已变得有些僵了,薛崇训挥了挥道:“大家散了吧,同朝为官来日方长。”
“告辞。”众人陆续抱拳告礼。只有汝州刺史吕竮傻兮兮地问道:“卫国公,那您的两成还收么?”
薛崇训道:“暂时不必了,拿两成是冒风险,拿七成还是冒风险,我等你们送七成的时候再收。”
待众人都散了,三娘在一旁说道:“郎君对白无常得有点防范,她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不怎么靠谱,在宇文家时就经常不守规矩。”
薛崇训笑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你看不惯她在我面前耍娇卖憨?”
三娘脸上微微一红:“我只是为郎君效力,如何有此一说?”
薛崇训想了想又道:“那你一定是为白无常好?”
二人默然,三娘细细地品味着薛崇训最后一句话,若有所思。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浓了,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