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晴天霹雳一般暴响:“援兵到,有粮了!”不是李逵勇谁有那么大嗓门?
一声爆喝那是震得屋顶上的瓦片仿佛都在响,乱兵们纷纷看了过来,打斗渐渐停息。鲍诚见状趁势劝道:“大军到达,功过是非上头自有定论,你们还打什么?把兵器放下,咱们带了些干粮……”
飞虎团的将士们情知这帮兄弟早已饿得没法,纷纷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取了下来。“当当……”许多兵器丢到了地上,那帮乱兵围过来拿吃的来了,围墙里面的兵也跑了出来寻食,大伙混在一起也不知谁是哪边的人,完全停止了械斗。
“我这里有煎饼。”李逵勇刚刚取出一块大饼,立刻就被冲到马前的一个军士夺了过去,张嘴便咬,那货吃得长伸着脖子拼命往肚里吞。李逵勇取下水壶道,“喝口水,别他|娘|的没饿死,给噎|死|了!”
飞虎团两百人,按行军惯例除了辎重携带的粮草各将士一般会随身携带三天干粮,足够剩下的鄯城军饱餐一顿,因为他们只剩下千把人的样子了。
鲍诚问道:“你们的人都在这儿了?你们将军张五郎在哪里?”
有人说还在行辕里,鲍诚听罢便和李逵勇等人向行辕大门走,刚走到门口,就见陈团练等十几个人迎面走来,后面还搀扶着张五郎。只见张五郎面色苍白,瘦了一大圈,好在人还活着,让鲍诚李逵勇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
“五郎你搞得啥,怎么自己人打将起来?他们不听你的?”鲍诚顾不上见礼便皱眉问道。
张五郎面有怒气,咬牙一把推开扶着他的两个军士,身子立刻就摇摇晃晃的,那俩军士急忙又扶住他的胳膊,张五郎再次推开,“滚一边去!”
他随即冷冷看着陈团练道:“陈团练,你的翅膀硬了是么?食言违背答应我的事也就罢了,竟然软禁老子欲以活人为粮!如今激起兵变,丧命的几千将士如何交代?丢城后被屠戮的无数百姓你如何交代?!贼东西!”
陈团练面无血色地说道:“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我从未想过要害五郎。”
鲍诚的心眼很机警,听了个大概二话不说,先走上前去拉了张五郎一把,把他弄到了飞虎团将士这边护着。然后才冷冷道:“陈团练,你这回是错得不能再错,没法子救了。”
陈团练忙道:“鲍兄弟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在主公面前美言几句。”
鲍诚冷笑道:“你的脑子长了做啥用的?事到如今还心存侥幸,嘿嘿,干脆点趁早自行了断罢!”
陈团练道:“主公对我有救命之恩,鞍前马后也不能报之万一。”
张五郎盯着陈团练道:“事有一而再,没有再而三,这回砍了你的脑袋也不能赎罪,你还想活?”
鲍诚叹了一口气:“不是咱们不把你当兄弟,你这人是听不进人话,上回就点醒过你:自个是谁的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心里没个数?给你说句实诚话,免得死得不明不白,你就算丢了城、败了仗、甚至吃了人也可以活,但挟持五郎就必死!你现在敢挟持五郎,有一天是不是要挟持主公,啊?”
“鲍兄弟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知道错了!”
张五郎没管他,只对鲍诚说道:“吃人之事决不能泄漏出去,否则我唐军脸面扫地。处死陈团练的罪名,便用挑起兵变的由头。”他说罢抓住鲍诚腰间的佩刀,唰地一声拔了出来,“我亲手宰了这厮!”
陈团练愕然:“五郎,你虽是守捉但无权杀我,什么罪得主公说了算。”
张五郎提着刀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冷冷道:“给我站着!敢退一步躲一下,老子保证你满门抄斩!”
李逵勇等人见状都悄悄把手把在了兵器上,不动声色地盯着陈团练。
陈团练怔在原地,终于叹了口气道:“看在咱们同袍的份上,别为难我家妹子。”鲍诚道:“安心去罢,咱们飞虎团的人做事自有分寸。”
张五郎好不容易走到他的面前,提刀一刀捅了过去,“铛”地一声,没刺透盔甲,他的伤病还没好利索没啥力气。
这时张五郎双手抓着横刀刀柄抬了起来,一刀迎头砍了过去,“啊”地一声惨叫,陈团练捂住脸,鲜血顿时从指间浸|出,但好像并未致命,他还在不断悲|惨地痛呼。
“妈|的,我这使不上劲,他骨头还挺硬!”
陈团练哭丧着一张血脸口齿不清地道:“您能痛快点么?来人,帮我把盔甲去了!”
刚去了兜鍪护头,脖子便露出来了,张五郎遂按住他的肩甲,拿刀靠近他的脖子,使劲锯了一下。陈团练闷叫了一声,痛得急忙死死抓住张五郎的手臂,但刀锋仍未停下,又来回锯了两下,鲜血溅得张五郎一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