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没有放下。
她从一个旅游杂志的摄影师变成了自由战区记者,很多人会问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职业,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做点儿什么,哪怕微不足道。
另外一名女摄影师是年轻气盛才入的这个行业,失恋了心情不好,那时候年纪小,跑到战乱区去晃,拍点照片作无病呻吟的文字,发在社交空间以供炫耀,矫情得一逼,前男友问她“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去的那边,太危险了,你回来吧!”的时候,她一边说着关你屁事,一边暗暗觉得舒爽,有种报复的快感,其实报复了谁,也说不清。
她去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战后,到处是断壁残垣,各国的记者在那边做战后报道,内乱还没消散,街上时常有组织在□□示威,间或有暴力事件发生。其实危险倒不至于,大体是安全的。没想到的是半个月后发生了一场武装冲突,她住的那条街被炸掉了一半,炮火就响在她耳朵边上,大地都是颤动的,她头懵了一瞬,很久才反应过来,抱着头往外面跑,到处是惨叫声,有人疏散人群往地洞里去,她躲在黑漆漆的地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震雷,手脚发软,所有人窝在一起,互相抱在一起瑟瑟抖动,过了有好几个小时,抑或只是几十分钟,渐渐地没声响了,有人爬出去看。
砰的一声。
有断肢滚进来,小孩跟在他身后,被溅了一脸血一身土,整个人像被梗住了,寂静无声,然后突然间仰着脖子放声大哭,其他人也有人跟着哭。
气氛紧张,神经像是一根被绷得紧紧的弦,随时随地就能断裂。
她抱着头缩在角落里,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在这之前,她无从设想战争是什么。从未有过的害怕的恐惧让她几乎崩溃,她想着自己要是能活着出去,立马要滚回国去。然后再也不瞎特么跑了。
只是战争又打起来了,她被困在那里两个月,跟着人群东躲西藏,经历过无数次的绝望,在一次又一次的恐惧中,渐渐生出些不一样的想法来。拍摄,记录,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战争的面貌。
“战争是丑陋的,饱含肮脏。”
被困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保险公司的救援机赶到了。
盛夏吃了点面包,在飞机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到了国内。
下飞机的时候,整个人精神都很萎靡,害怕倒是谈不上,就是很费精神。
沈纪年来接他,站在出口处。
长身而立,身姿挺拔,神色凝重而深沉。
盛夏忽然就难过起来,三两步走过去,扑进他怀里。
沈纪年用力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低声说:“回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注:本故事纯属虚构,不涉及真实事件,部分地名及设定也是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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