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果然是周至!真强!”场馆上方响起老板陈东的叫好声,“这个十环漂亮呀。”
周至侧了下头,冷冽的下颌上扬,带着信然的骄傲,弓并在身边贴着他的身体,他嗓音慢悠悠的,“我是‘老弱病残’里面的哪一项?小孩。”
许一的耳边还是箭划破空气引起的颤动感,她缓缓把目光落到周至身上,正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周至巅峰时期就是这样,不瞄,拉开就射,百发百中。
近距离看他射箭更震撼。
“你的手——没事吗?”许一的目光停在他冷肃的腕骨上,他刚才那一箭太漂亮了,完美没有任何瑕疵。
张扬自信,独属于周至的狂妄。
“打你绰绰有余。”周至把弓递给许一,“四十五磅拉的动吗?”
许一看着周至的弓,没有伸手接。刚才周至组装的时候她就看清了,这把弓是周至的专属弓,打过世界赛。
据说,很昂贵。
“怎么?害怕了?”周至的手指松松的握着金属弓身,冰冷的黑色衬的他肌肤很白,他始终抬着头,从下巴到喉结线条清冷,蜿蜒落入深色运动衣里,他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傲慢,“不敢?”
“用你的弓吗?”许一抬手接过弓,比想象中的重。
“不想用我的?”周至从包里取出护胸递给许一,他扬了声对往下走的陈东说,“借一套护具。”
“我可以试一次吗?”许一握着周至的弓,嗓子滚动,她的脊背挺的笔直。
“可以,护具戴上。”周至摘下了指护扔到了桌子上,他把自己的那套给了许一,长腿往后撤了一步,单手插兜靠在栏杆上。
许一脱掉了外套,她里面穿着白色卫衣黑色运动裤。周至的指护她用不了,只能用护胸和护臂。她太瘦了,所有的护具都拉到了尽头才贴到身体。
宽松运动衣遮住的身体显露出来,她身形纤瘦,腿很长。
周至从裤兜里摸出一颗奶糖撕开包装填进嘴里,黑眸沉静没有波澜注视着许一。
小孩长大了。
许一拿弓的姿势非常不专业。
“这是教许一射箭?”陈东走过来把护具放到桌子上,说道,“许一很多年没射过箭了吧?她不是练短跑去了?能拉开弓吗?”
“这弓不会是你经常打比赛那把吧?”他看到许一手里的弓,惊奇的啧了一声,那把弓浑身上下透着金钱的气息,“直接给许一用呀?”
周至淡淡看向陈东,“不是。”
原来不是?许一握着冰冷的金属弓身,松一口气。
“四十五磅拉不动可以换。”周至把奶糖抵到腮帮,直起身看向许一,“不要勉强。”
谁勉强了?
许一咬牙看过他,把弓放到操作台面上,戴上指护。她重新拿起弓,抬手手臂发力拉开了弓弦。四十五磅,她的手臂到肩膀绷成一条直线,肩胛骨的力量蓬勃而发,她把四十五磅的弓拉到了尽头。
她单薄的身形像是出鞘的薄剑,锋利有着光芒。
周至停住脚步,目光深了下去,奶糖转到了齿间,他咬着糖又靠回栏杆。
“我拉的开。”许一咬着牙把弓弦一点点放回去,反曲弓回弹力量很大,不能空放。手臂有些疼,她太久没训练了,拉开四十五磅确实很吃力。
“小姑娘劲儿挺大。”陈东也被许一震住了,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孩手臂力量惊人。往后退了两步,靠在栏杆上,取出烟盒,“可以啊,能教。”
“不是他教我,我们在比赛。”许一放下弓,不动声色的活动肩膀,直直看着周至的眼,“我和周至比。”
陈东拿烟的手停住,半晌才回过神,“你?跟周至比射箭?”
“是。”许一调整指护的位置,胸口闷着一团,仿佛厚重的雨云挤在那里,翻滚涌动,让她呼吸不畅。
陈东张了张嘴,转头看周至。周至表情平静,默认了许一的说法。
“哄小孩吧。”陈东把烟咬到嘴上,失笑离开了栏杆,大概是觉得这事儿太好笑,他走出几步笑的更明显了,“行,你们比,我去给你们换靶纸。小心点,有人的时候不要射。”
“我能试一次吗?”许一握着弓,没有看周至也没有看陈东,她只感受着弓身的力量。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