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景不长,一年后,在第一次长沙会战中,已经晋升为中士的石大重战死。
而此时的石大宽不过刚满16岁,看着母亲为了战死的两个哥哥已经哭瞎了双眼,还是少年的他只能藏起了参军替兄长复仇的心思,跟随着父亲在码头替人挑货养活爷爷奶奶和瞎了眼睛的母亲以及两个还不满10岁的妹妹。
但噩运并没有放过这苦命的一家人,在40年年中日军的大轰炸中,石大宽的父亲被日本人投下的炸弹炸死,家里挨着山崖建起的那座窝棚也被大火烧毁。
终于,不管是为父兄报仇还是要用军饷养活母亲河妹妹,还不足17岁的少年选择走进街头的征兵所,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支取一月军饷交给母亲。
在新兵连训练不足2月,训练场上的石大宽总共就射出10发子弹,就被分到了11师,并跟随师主力抵达石牌。
新鲜出炉的新兵蛋子,一上来遭遇的就是地狱难度的绞肉机战场,能活下来的可能性近乎于无。
但奇迹的是,石大宽活下来了,一直到23日下午这场令未来都为之震撼的白刃战战场。
石大宽亲眼看见自己的班长宽厚的背部被一名日军给刺穿,因为他正在愤怒的手握一块石头拼命砸一名日寇。
正是那名强壮的日寇,接连刺死了班里三名兄弟,结果被一名未死透的弟兄一把抱住了脚脖子这才被一名弟兄舍命扑倒,已经参军两年的班长径直捡起一块石头就狠狠朝着这货的面门砸了过去,一下,日军还在拼命挣扎,两下,三下,那血溅起老高,日军的惨嚎犹如过年时村头即将宰杀的年猪。
然后,从五米外冲过来的一名日军狠狠一枪刺在班长的背上,力气是如此的大,以至于班长的胸前都露出十厘米的刀锋。
班长本能的双手拽住刀锋,日军眼神中却满是狰狞,手腕猛然一翻,刀锋一转,班长的两根手指被生生切断,口中更是喷出一口鲜血。
手里端着步枪跑过来支援的石大宽猛然呆了,他不是吓的,而是他知道,班长要死了,那个天天骂他们这些新兵软蛋迟早要死的坚硬男人要死了。
他不恨班长,从来没恨过,因为他知道他二哥也是这样的,参军的一年多时间,二哥仅仅来过一封家信,说起部队生活,就是吐槽新兵蛋子太软,看见血喊得山响,就是腿软不敢上,每次都得他这个副班长身先士卒。
于是,他二哥死了,现在他的班长也是这样,也一样快死了。
“班长!”石大宽怒吼一声,眼泪哗的就下来了。
别人不知道,只有石大宽自己知道,每次班长骂他们这几个新兵的时候,他就想起只比自己大三岁的二哥,在心里,他也把班长当成了二哥。
但现在,班长也要死了吗?
“大宽,干死狗日的啊!去杀了他!”老兵一边喷出鲜血一边怒吼着。
日军冷然的看着呆在原地还没有步枪高的少年士兵,满眼不屑,手下却是再度狠狠一转步枪,刀锋和骨头的摩擦声在石大宽耳中犹如一道道炸雷。
甚至,他还用皮靴狠狠踩着半跪着的班长的背部,企图借力将自己的刺刀拔出来。
但他却没想到濒死的人会有如此大的力气,那双鲜血淋漓的手硬是像老虎钳子一样死死拽着那半截刀锋。
已经没有神采的眼神死死盯着石大宽,一口气就是不断。
“我擦你祖宗!”石大宽双眼瞪得老大,端着步枪上前,猛然前刺。
日军不得不丢下步枪躲避着身体薄弱的中国士兵前刺,终于,寻找到一个机会,一个近身和气力不足的石大宽搂抱在一起。
两人就在山坡上翻滚。
这名日本兵虽不是曹长军曹,但必然也是参军2年以上的老兵,不仅力气大而且心思很足,在翻滚的过程中不断利用石大宽的身体去撞击石头,撞得石大宽头昏眼花。
终于,已经处于劣势的石大宽被日军的一只手掐住脖颈,本身就耗费大量力气的石大宽在氧气的大量丧失下,更是无力反抗,不断锤打着日军的手逐渐变得无力。
‘我也要死了,大哥,二哥,是你们来接我了吗?’恍惚中,石大宽仿佛看见了大哥和二哥满是鲜血的脸。
“大宽,你是石家最后一个顶梁柱了,你如果再死了,妈妈和妹妹还有爷爷奶奶,怎么活?”大哥缺了半边头颅的脸分外狰狞,狠狠摇晃着已经即将昏厥的石大宽质问着。
“你特良的得活着,否则对不起大哥和我。”缺了一条胳膊的二哥眼睛瞪的向铜铃。
“是啊!我是石家最后一个男人了,我不能死!”被骂醒了的石大宽的求生意志突然间无比强烈。
他不再徒劳的去锤打强壮的日军,而是一只手拼命反抗,另一只手则在腰间摸索,那里还插着一枚木柄手榴弹。
终于,手榴弹被拔出来,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提着手榴弹狠狠砸向日军的脑袋。
17岁少年绝命一搏,不知道究竟使出了多大的力气,但身体极为强壮的日军遭此一击,也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