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他怕西弗勒斯听出来,他只是觉得如果当时他能再撑得久一点,说不定他们的公会成员能够多活下来几个人。并且说不定那些活下来的人,每一个可能都会跟娜塔、比尔森一样,替未来的世界创造更多的价值与稳定,也许……会比他活着更能创造价值。
可是他没有做到支撑四个小时,却仍然依靠着细细的牺牲活下来了,把信任着他的伙伴们永远留在了那里。
这些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的心中所愧的和所憾的。
“我不认为你矫情,也不觉得你无能。”西弗勒斯捏住宋问的脸,想要打断对方的沮丧:“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会尊重你的选择,第一种的话,只有三个疗程,每一个疗程一小时。相信我,痛苦会很快过去。”
“好。”宋问乖巧地点了点头,一旦投入实验模式的西弗勒斯是相当认真的,宋问看着一个相当严肃严谨的斯内普教授打开储藏室,不停地运用飞来咒取材取药,他看得不是很明白,但他还是能看出西弗勒斯相当熟练且专业地运用一定比例的……看上去似乎是一些霍山石斛的粉末、第二种似乎是变色巨螺的粘液、第三个药剂瓶的标签竟然是凤凰的眼泪!
这些昂贵稀少的药材混合而成的稠体,再加以足量的两百毫升南美蝎的毒液混合,以蒸馏手段完成提纯,最后加入石蜡,将形成的膏状物体再到坩埚上加热,然后放置冷却,取出的呈黑绿色的糊状物体方才可以涂抹至人身。
“西弗勒斯,这些世界各地的药材……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宋问亮晶晶地看着对方:“你是不是去了很多地方?”
“是,”西弗勒斯顿了顿:“霍山石斛,产自中国。1984年,我曾经因为需要再一次制作灵魂稳定剂而到访过一次。”
“伏地魔?”
“是。不这样做,不足以取信于他,不过对方实在狡猾,即便我成功制作出了灵魂稳定剂,也未曾得到召见。他也许仍然怀疑我。”
“不提他了,”宋问悻悻地摆了摆手,转而认真地说:“以后我们在一起去吧,去我的家乡……去世界各个角落,好吗?”
“当然可以,但是现在我们得先一样一样来……”西弗勒斯将药盒打开,头也不抬地说:“把衣服脱了。”
宋问稍微犹豫了一下,先把上衣脱了。
“裤子也要。”西弗勒斯盯着宋问,眼神似笑非笑的说:“除非你只想去除一半的缝线和疤痕。”
宋问没有办法,涨红着脸坐在床边全部褪了,只留了一条纯色裤头……他觉得不自在极了,于是将床上的被单拖了过来。先遮住了自己一半的身体。
然后大义凛然地抬起头,对着西弗勒斯说:“涂吧!”
“抱歉速速禁锢。”西弗勒斯用禁锢咒将宋问的四肢用藤蔓困住,然后轻轻扶着宋问躺倒。西弗勒斯一边轻轻抚摸着宋问的背脊线,上面的那些细线大多集中于骨骼关节,但是除了细线以外还有一些星罗棋布的伤疤,有的是刀痕,而有的是很明显的腐蚀咒留下的痕迹。
直到微凉的药膏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宋问瑟缩了一下,不自在地开口:“西弗勒斯,痒……”
西弗勒斯的脸上却完全没有调笑的神色,他的神情非常严肃:“你忍着点,虽然刚开始的话并不会很痛,但等到药效发挥之后,你会越来越痛,并且会产生高热。因为在没有内伤,只是治愈皮下组织的最快捷的方式,便是需要填补你缺损的皮下细胞组织,相当于是让细胞进行的一个快速再生,所以必然不可少的就是痛苦。要涂抹三次,也就是你需要忍受三个小时……”
“我知道了知道了,刚刚你说得很清楚了。”宋问说:“痛苦只是短暂的。三个小时而已……”
“嗯。”西弗勒斯认真地说:“别担心,我陪着你。”
清凉冰冷的药膏涂抹到了他光裸的腰际,因为凉意宋问忍不住抖了抖,却被西弗勒斯按住了肩膀。
“别动,忍一忍,也别乱蹭,否则效果不好。”
西弗勒斯继续替对方抹上了药膏,他顺着细线和伤痕的轨迹从一开始的脸颊一直来到了腰线、背脊、大小腿、手臂以及各处的关节。然后他让对方侧躺,看到了那道最为狰狞的、应该是将宋问的胸口穿透了的……一道狰狞无比、刺目无比的刀疤。
西弗勒斯忍耐了一下,他眼神晦暗地盯着那处疤痕,仍然忍不住沉声问道:“是谁做的?”
宋问没有说,他不想让西弗勒斯对上贝拉克里特斯,在没有100的把握之前他不想让西弗勒斯去冒险,于是宋问只是打着哈哈说:“不要紧,西弗勒斯你放心,我会尽快考取newt证书,然后获取傲罗资格,我会亲手合法合规地把那些人抓捕回来,交给法律来判定那些家伙该受到的刑罚。”
西弗勒斯没有在逼问,他继续往宋问的身上涂抹着膏药,只是越涂……西弗勒斯的手指便越来越颤抖。
他记得很清楚,他丧失记忆的那一年是1977年年末,大部分学生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
食死徒竟然以如此的暴行来对待一个十六七岁的学生……来如此对待他心爱的人……
西弗勒斯忍不住咬牙,他依稀记得,曾几何时在以为自己和食死徒、和伏地魔某种程度上有利益共通性。但其实上实际上,他再怎么自私自利,也绝不可能认可他们这样的暴行和丝毫没有人性的做法,就算是不幸加入了,西弗勒斯想,他也会应该会很快明白过来
就如同现多数被家族所逼、被鼓动被利诱的斯莱特林一样。
假使不是在一年级的时候便认识了宋问,逐步受他影响……
他很有可能会行差踏错……走错路。
可是……西弗勒斯抿了抿唇,看着四肢被紧缚,乖乖让他涂抹药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