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只沾满鲜血的手僵硬地悬在半空,微微颤抖,始终不能自控。
严喻突如其来的肢体僵硬一时无法缓解,陶琢有点无措,反应过来后蹦着将严喻扶到沙发上,到处去找医药箱。
最后发现户主家里没有储备这些用品,陶琢又一蹦一蹦下楼,去药店买了碘酒和棉签跳上来。
陶琢不方便蹲,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抓着严喻的手帮他止血。
伤口有点深,血一时止不住,陶琢用力摁着棉球,严喻垂眼不说话,房间里只有头顶呜呜的风扇声。
涂了碘酒,裹了纱布,陶琢把严喻的手慢慢放回他膝盖上,那修长的手指仍旧不时一颤,像触电一样,严喻便说:“别看。”
陶琢顿了顿,置若罔闻,抓起严喻的手,开始顺着指骨与青白的血管帮他按摩。
严喻没有制止,只是垂眼看着陶琢,等陶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时又挪开,最后说:“不要告诉许瑛。”
“嗯。”陶琢轻声说,“这就是躯体化症状吗?”
严喻没有说话。
“是吗?”陶琢执拗地追问,盯着严喻,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很亮,“告诉我。”
严喻只得点头,片刻后轻声道:“其中一种。”
“还有呢?”
“……耳鸣,失眠,胸口疼……幻听。”严喻想了想说,“刚开始住宿的时候,每晚都听到洗衣机转动的声音,有一次受不了起床去看,却发现洗衣机根本没接电。”
陶琢一怔,仿佛当时漫上严喻心头的寒意,此时也顺着他的脊髓慢慢浸入身体深处。
陶琢没有说话,又低下头,看着严喻那双干净的苍白的手。
严喻观察他的表情:“吓到你了吗?”
陶琢摇头:“没有。”
在陶琢坚持不懈的按摩下,僵硬的肌肉慢慢松解,严喻双手软下来。
他尝试着挣了一下,发现能动了,陶琢便松开。
严喻眼皮跳了跳,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严喻起身,绕过陶琢,一个人上了楼。
陶琢便跳起来,去收拾厨房里的一地狼藉,出来时发现严喻不在,楼上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陶琢站住了,觉得这时严喻大概率不想见人,于是没有上楼打扰,一个人在沙发上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水声停了,陶琢跳上二楼,严喻正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陶琢想了想,率先开口问严喻要不要吃点水果,严喻看他一眼,说不要。
这一刻,两人都心照不宣,同时选择当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
陶琢点点头,又跳下去,余光瞥到垃圾桶里带血的棉球,叹了口气。
晚上,陶琢洗过澡,越过坐在床边的严喻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严喻把灯关了,靠在床头垂眼看手机。
窗开着一条小缝,风不断吹动纱帘,陶琢侧脸躺在枕上,严喻眼神忽然一动,看了陶琢一眼,再次问:“吓到你了吗?”
陶琢还是摇头:“都说了没有,你不要放在心上。”
严喻点点头,关上手机,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木地板上一点跳动的月色。
陶琢以为严喻会说点什么,但严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