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园回想着老板娘那娇羞的表情,忍不住怀疑起她跟揭暄父亲的关系。
没等他想太远,老板娘就咚咚咚地又跑了回来,双手捧着一样东西递到揭园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帮我把这个带给你父亲吗?”
“这是我亲手做的剑穗,请你告诉他,芸娘没怨过他,他也不欠我的。”
被捧在老板娘掌心的是一节金色剑穗,上头佩着块羊脂玉的平安扣,光洁无暇,金丝根根,很是用心。
揭园看着剑穗,一时语凝,眼前的女人坐拥生意红火的倚春楼,却以这般姿态同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某种猜测:难道自称芸娘的老板娘和揭暄那位现任捉妖师联盟盟主的父亲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可说的故事?
“不知你与家父……”揭园缓缓说道,语速慢得出奇,他并不打算直接道出自己的猜想。
揭园刚说了几个字,老板娘就急匆匆地打断他:“不不,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们已有二十多年未见,只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陈年旧事?揭园不语,漆黑的眸子清澈见底。
“若你实在好奇,还是亲自问你父亲吧。”老板娘的表情有点古怪,像是极不愿提及过去一样。
她说着将剑穗塞到揭园手里,用帕子掖了掖眼角,道:“既不过夜,你不如早些离开,我还有客人要招呼,就不送你了。”
揭园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推出了房间,带着未解的疑问和怀中没什么分量的剑穗。
倚春楼里依旧笙歌燕舞,酒香和脂粉味混合在一起,夹杂着糕点果子的甜香,四处飘散。
正下着楼梯的揭园忍不住皱眉,这味道当真是不清爽。
揭园强忍捂鼻的冲动,目光在混乱的人群中睃巡,寻找归海淙的踪迹。
“公子,您怎么不喝了?难道是千画倒的酒不好?”
“喝奴家这杯吧,李老板,奴家这杯酒是甜的!”
“大人,吃个果子,张嘴,啊€€€€”
到处是眼神迷离,醉意朦胧的男男女女,揭园却怎么也没找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来回扫视了两圈后,他的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焦躁,虽然归海淙的性子跳脱,可他却莫名地相信归海淙绝不会随意丢下他。
归海淙到底去了哪里?
揭园左右瞧了瞧,认出一个有点眼熟的女子,他上楼时似乎就是她带着另外几人走向了归海淙。
他立刻上前,轻拍女子的肩,转过来一张千娇百媚的脸来。
“公子……”
“刚刚坐在那张桌子上的人呢?”揭园指着他们原本的座位问道,又伸手比划,“穿蓝色衣服€€€€”
揭园的描述让因为喝酒有些反应迟缓的千画醒过神来:“你说那位公子啊!”
“他喝了不少酒,身子不适,非要去后面院子透气……”千画转向另一个方向,告诉揭园,“你瞧见那扇门了没,穿过门有个院子,他应当是在那儿!”
见揭园颔首,千画便又转头跟一旁的男人谈笑起来。
撩帘穿过偏门,果真另有一番天地,寂静幽深的庭院正沐浴在朦胧的月光中。
亭台走廊,花草树木,都悄没声地隐没在黑夜里,借着月光才依稀可见。
揭园谨慎地踏进后院,一双眼睛细细搜寻,院子并不算太大,却与一墙之隔热闹喧哗的大厅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四下安静,并没有归海淙的身影。
揭园的眉头蹙得更紧了。